月光如水,烂银一片,碎玉千重。幽幽香风袭,参差树影宜风月,何人梦里红尘醉。
孤庙只在繁花中,大门紧闭拦不住,一道黑影入重门。
刘邵在夜色的掩映下,一路如叶落入水,毫无声息。
径自来到庵堂后殿。
面前有一座静院,粉墙青瓦,一株老槐摭住了一院的落寞。
莲花雕木窗儿,一片朦胧灯影……
刘邵贴近窗纸,向里观看,但见雅室一间,清灯一盏,那灯下的人儿,正捧卷细读,双手白皙纤细,饶得是清莲一朵。
许是读的倦了,那妙尼姑放下书卷,走到灯前,用一根竹箋子拔灯芯,一时,灯儿亮了。
映的尼姑容颜清美,但只见行如桃随风,含羞欲语,朱唇一点红,真是妙人儿一个。
刘邵眸中燃一团欲火,手一抬,窗儿开了,那女尼没得发声,便落入了他的怀抱。
“你?”
美妙佳人才出一声,便见面前男子,俊眉朗目,一时心下软了,身子也软了。
又见男子左手一展,手内一黑红双间的彩蝶刺痕,当下就瘫倒在刘邵的怀里。
这标志,江湖之人,无人不知,这便是采花强人“梦三生”的标志,想这梦三生纵横江湖数十年,却是这般青春年少。
却不知,刘邵所出之物,仍是其师父所有。
到了这时,那女尼心内明白,挣扎已是妄然,只能依了。
香灯灭了,罗裳轻解,一个是静室处子,一个是花中浪蝶,端的是一室好风光。
窗外有风吹过,是叶落的声音,拍打着窗棂。
有月正明,此时已是深夜,静室里,蹦的一声,人体落地的声音。
“啊,”
一声娇媚的尖叫,瞬间一片死寂。
门依然关着,窗却开了,一道黑影一掠而过,是刘邵,衣裳敞开,在风中,看得到一脸的冷峻。
这是一件怪事,平时刘邵出来采花,必是夜幕初降时出,直到晨露满地,天明前的那一阵黑暗方会回到宫中。
今夜,这般走的匆忙倒是奇了。
那雪白的娇人儿,此时已经躺在静室里,早已没有气息。
他刘邵碰过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再被第二个男子碰到。因为,她们都在他出门的时候,成了一具尸体。
今夜,他在欲海里沉浮,数度之后,有一刻的闭眼睡去,短暂的一个小睡,他居然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在一片盛开的桃林里,胭脂身穿雪白的丝衣,从桃林的深处向他走来,黑浓的长发,一直在地上拖着,拖成了一条流动的小河。
他还奇怪胭脂一向并不最爱白衣,宫中偏爱白衣的是樱桃,如何胭脂会如此笑着向他走来,这世间,这般柔情万种向他笑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郑樱桃,绝不会是冰冷的胭脂公主。
一片雾笼上来,桃花飘落一地,在满地的落红里,刘邵吃惊的发现,胭脂居然赤着双脚,雪白双足衬着猩红落花,别有一种妩媚。
他伸手,抱她入怀。
怀中的人儿居然如此温顺。
他低头,吻上红唇,怀里的人居然变了,哪里是胭脂,分明是樱桃,樱桃没有笑,反而两行清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