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饶命啊。”
呼喊声,哀号声,一片血雨腥风,依云轩寝宫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宫里再也没有了一点生气。
所有的人都死了。
活着的,唯一眼见了那场杀戮的是文元皇后。
还有一个活着的人,那就是晕过去的胭脂公主楼雪雨。
楼雪雨是被宫人们抬出依云轩的,文元皇后的手,紧紧的握住楼雪雨冰冷的小手。
她的意识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绿色的锦被,血流成红色的小溪,床下也有血,那是血的海洋。
床上的她的女儿,她已经走了。
但愿,那一世里,永远不会再有这么多的痛苦。
可是,这一世,她死的实在是太痛苦。
她走的实在是太不甘心。她的眼睛圆睁着,到死都不肯闭上。
云儿,她的云儿啊,她的心里该有着多少的恨。
她可以恨这世上的所有的人。
她唯一的不该恨的就是胭脂。
可是,她偏偏恨了胭脂。
到死,都是叫着胭脂的名字,把她的诅咒用生命的血喊出。
这就是她的两个女儿。
而这一切,都是这个恶魔。
文元皇后坐在软轿里,她的牙咬碎了。
没有谁能阻止一个母亲的报复,恶魔也不行。
“公主?”
一进了胭脂宫,王嬷见到昏迷中的胭脂公主被抬下轿,就不由惊呼一声。
她的公主啊,可不能再出事了。
“王嬷。”
随后下轿的文元皇后叫住了王嬷,
“不要慌,胭脂没有事,她只是昏过去了。快抬进去,歇息一下就好了。”
文元皇后如此沉着,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云裳死了,永远不在了。
她的心里只有胭脂了,她不会再沉默。
文元皇后无声的走进胭脂的寝宫。直到胭脂睡去了。
她才走出来。
招手叫过王嬷。
“王嬷,你来宫中也日久了。深知宫中之事。有一事本宫想向你说明。此事关乎皇家威严,你要守口如瓶。”
“娘娘抬爱,老奴谨记。娘娘吩咐则已。”
“事关皇上,王嬷,你和先太子刘邵的奶娘路嬷情同姐妹。先太子刘邵小时,你也常抱他。试问王嬷,你可知先太子刘邵身上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娘娘何来此问?先太子就是现今的皇上。娘娘常伴皇上身边,何来此问?”
文元皇后紧紧的抓着王嬷的手,身子禁不住颤抖。
“王嬷,你可知晓,当年太子身上之胎记吗?先皇后死时,妾身只为一妃。那时先皇宠幸妾身,在妾身耳边一日戏言说出太子身上肚脐处有紫色三星之说。可有此事?”
王嬷凝眉细思,点了点头,
“是有此事。小时老奴常与路嬷嬷与小太子洗浴。太子身上肚脐眼处果然是有三颗紫色小星,是为天下之富相。”
“果是如此。”
文元皇后脸色苍白,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心有疑惑是真,可是一旦证实,那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那畜生果然不是先太子刘邵,那他是谁?
“娘娘是说?”
王嬷的脸也白了。难道娘娘居然是说当今的皇上,不是先太子刘邵。
那太可怕了。
“那畜生不是刘邵,他?”
文元皇后喃喃的说。
“娘娘?”
王嬷张大嘴巴,难已置信。
“是,这畜生肚脐处干干净净,没有三颗紫星。”
“那这皇上是何人?先太子呢?”
面对王嬷的发问,文元皇后无语可答。
“皇上既不是太子,那他对我们家公主?”
王嬷不敢说了。
文元皇后的心乱了。
最怕的终于来了。
她最初怀疑孝武帝,是因为先太子刘邵虽说懦弱。可是心地不恶。
孝武帝虽有其表,却心地阴暗,尤其那一身的武功,令人心惊。其一身的江湖习气,毫无皇家礼仪。着实不是一天两天的形成,这与久居宫中的太子刘邵是大不相同的。
杀父夺母,这等畜生行为也不是深受皇家礼仪教诲的刘邵所能为之。
文元皇后疑在心头。
等到郭芙蓉一死,文元皇后就断定此人绝非刘邵。
别人不知,可她文元皇后却深知其中之事。
想那郭芙蓉,当年原是选为皇妃的。而一入宫,居然与太子刘邵一见忠情。两个少年人,做下错事。
所幸先皇仁慈,深惜一对小儿女。才发其回府,再嫁入太子宫。
此中深意,外人何能知。
今日,这刘邵居然如此无情,杀妻弃子。实非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