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比什么都快,皇朝四城已经同气连枝,龙城出兵,风城出银子,青城出人脉,这一点,足以颠覆整个皇朝了,现下,四城以云城马首是瞻,若萧家军退了,那么四城便是真的不复存在了。
所以当萧老爷打出易旗,要推翻睿帝的统治,还天下一个盛世之后,三城城主各自发出告示,唯云城马首是瞻,至此,无所谓退路不退路,只看帝都一役谁胜谁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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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宫廷之内,独孤奕安安静静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下人,一如父皇走后的那个早上,明黄的龙袍,南海珍珠串成的皇冠,这一切都那样的耀眼,可他从不曾想要,为什么没有人明白呢?
以前,他什么都不想要,现在,他却只想要一个人,要一个人的陪,可是她不要自己,她走得那样义无反顾,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没有说过再见,是不是就不能再次见面了?
独孤奕的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孤寂,他真的可以拿所有的东西换,只要阿曼回来陪着自己,他就是死了又能怎样呢?
卢公公站在小主子身后,孤寂?那般谪仙人一样的玉容,怎么会露出这般的神情?都是那个女人,若小主子不遇上那个女人,就不会这样受伤了。
只是此刻卢公公却想要小主子能够振作起来,这样明天的登基祭天的仪式上就不会出岔子,他知道这天下已经摇摇欲坠了,尤其在云城萧家明确打出旗号,要求小主子退位让贤,非但另外三城拥护,而且这半面天下都已被云城拽在手心里的情况下,小主子真要出了半点岔子,就真的万劫不复,前功尽弃了。
“小主子,您试试看这一身衣裳,若是不合,也好让下人改了去。”
满朝文武,就是再傻也知道了此刻京都尽在卢公公手心里,先有左相,后有大司马,却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一直站在睿帝身后的卢公公才是一切的谋划者,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低垂着头,所有的人都跪在祭天台下,这一次,依旧由卢公公引着新帝登上那雕龙的高台,那上面,置放着独孤氏的灵位,从开国第一任帝王到如今,独孤奕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行至今日,便跟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死气沉沉。
独孤奕站在高台顶端,风扬起明黄的衣袍,那盘金丝的龙身张牙舞爪狰狞欲出,可等人看上那雪玉般的容颜时,却又都呆住,那样一张容颜,怎能是帝王呢?
帝王,从来都该是喜怒不形于色,那双眼,浸润生死,谈笑间却有强弩飞灰湮灭的气度神韵,而面前的睿帝,更应该是被人供奉在神龛之上的圣人啊。
他,不应该是帝王。
满朝文武心里却是渐渐生成这样一个声音,这天,不可能不便的。
独孤奕看着台下那些人,那些人,笑自己是傻子,却又都向着自己下跪,他知道他们的眼底有着鄙夷与惊艳,那是两种情感,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也管不了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想找到自己的阿曼。
“领兵盘踞城外的,是不是萧家二少爷?”
高台之上,独孤奕第一回开口,声音温润动听,卢公公的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最终却归于沉寂,那是小主子想的,他劝不得,也舍不得。
小主子第一回,那么想要一件东西,他怎么舍得拒绝呢?
台下的众臣皆是一呆,萧家二少爷,这不是普天之下都知道的事情吗?为何这睿帝还要再问一遍?
“你们帮我问问萧家二少爷,如果我让出帝都,他可不可以把阿曼还给我,我只要……阿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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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傻子,真的是个傻子,但是那个傻子长得倾国倾城,他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傻了,他要让出一个皇朝,求对方将女人送给自己。
那个女人,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她便是沈曼。
沈曼却不知道,她只知道凤歌带着自己,说是前方战线渐缓,二少爷要他带自己会合。
直勾勾地看着面前面容妖娆,对着自己淡淡笑着的男子,沈曼眼底有一丝疑惑,此刻砚台与秋心都不在,她不知道是不是被凤歌给故意支走了,但却知道这个时候,她只能靠自己。
“凤公子,你若是卢公公的人,那么当日便不会带我出宫了,是吗?”
沈曼安静地看着凤歌,现在想起来,凤歌从进了皇宫起便有些古怪了,只是那个时候只是听听,却没想太多,现在看来,这之间,不简单。
凤歌大方地让沈曼看着自己,撇开这个女人对萧子墨的影响,对那个傻子的影响,他的确会欣赏她,也会心动,当初萧子墨将她藏得好好的,只怕也是动了这层心思吧,也对,这样的女子,宜家宜室,自然宝贝。
只是现在,那傻子说了,拿她换一个帝都,便是解了所有的一切,这样子,便是最好的,不是吗?就算萧子墨强攻下了帝都,那么皇朝最大的都城难免战火荼毒,而这样一来,萧子墨就算是胜了,也少了名分。但若是将她交出去,这一切,都解决了。
对那傻子,他没必要动手,他只要让那江山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毁了,就够了,所以,沈曼必须送到帝都里去,而且这也是对萧子墨大业最好的一步棋。
“我不是卢公公的人,我最想看的就是这皇朝给毁了,我恨独孤氏,没有人能比更恨它,所以,二少奶奶,只当是委屈你了。”
沈曼摇了摇头,“那是为何?”
凤歌笑得邪魅,但举止却半点不轻浮,“因为那傻子要你,要拿你换这座江山,那把金椅。”
沈曼直视着凤歌,心底却震住,那个呆子竟然这样做了!沈曼看着凤歌,“那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