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留在宫中暗处保护沈曼,而萧子墨却是一个纵身没了人影。
一手推开门,兴冲冲跑进来要带着沈曼去玩的独孤奕却是忽然顿住脚,鼻子皱了皱,“阿曼,这味道不是你的,奕儿闻着不舒服。”
沈曼心底却是悄悄颤了一下,跟着舒展开眉头,“哪儿什么古怪味道,外间冷,我有些吃不消,我们就在屋里玩吧。”
是啊,那霸道的麝香味,不正是刚才二哥留下的吗?只是没想到这傻子对味道这么灵敏,好在卢公公不在,不然……
也不知道二哥安全出了皇宫没有?
沈曼不自察地拧起眉间,独孤奕的声音却是一下子闷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沈曼的袖子,“阿曼,你不要想别人,李公公说,只要阿曼哪天不想别人了,就不会想要离开奕儿了,好不好?”
沈曼愣住,轻轻拍了拍奕儿的手背,有些话,说了出口也是假话,对着这般剔透的人,她宁愿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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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这次来,留给沈曼一个人,一件物。
人,便是随风,暗中保护自己安危,那件物,却是毒药。
沈曼何其聪明,甚至不用萧子墨说出口,她便知道了用意,独孤奕要死,而且定要死在自己手里。
独孤奕作为前朝皇族,有朝一日二哥若是登上皇位,总会有借口独孤奕做文章,所以独孤奕必须得死,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一点,权谋之人都懂,当初大司马没有下手,除了是要做给天下人看的之外,沈曼想,更可能是因为卢公公叫他忌惮了。
宫中的闲言碎语是止不住的,更何况很多消息还是从宫里传出去的,什么同榻而眠,什么亲密无间,夹杂着宫外的一些个闲话,沈曼知道,二哥这样做的用意,却是要替自己肃清闲话,那么独孤奕,更加不能活了。
沈曼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漩涡里面,左右都看不见生机。
卢公公手上握有的那只禁卫军,领队的,便是当初将她带回皇宫的木战。
沈曼知道,两军开战,萧家军胜在后援充足,无论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都能源源不断地提供给萧家军,但是禁卫军则不同,他们吃的是皇粮,一切都是由着宫里给配给的,一场战事耗得就是后援,在两方势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就看哪一方的后援先倒下了。
说实在话,这天下,除了这帝都还在睿帝手里,大部分都归于萧家了,江南一片,两城都表明了立场,剩下的小城哪里还不随从,若说富庶,这钱粮上,江南最多,无论哪里都是比不过的,皇朝这些年也都是靠着江南送上来的钱粮撑着国库,只是这战一打起来,江南早就断了给皇朝的赋税,只怕没那么大的力气跟萧家军拼了。
但是这损失之大,就是萧子墨也有些不忍。
这江山早就千疮百孔了,打到这里若是能顺手接过这江山倒也还好,否则这天下指不定要休养生息上几年才能复原。
何况最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萧子墨要这天下并不是拿来任由自己为非作歹的,他想要这天下更加强盛一些,但依着目前来看,这战,只要入了冬还要打下去,到时候这群跟着自己打天下的兄弟们只怕又有的苦受了。
可是这战却不得不打,一味拖下去也只是延误了战机罢了。
“告诉弟兄们,打得狠一点,咱们年前回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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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战单膝跪在卢公公面前,他生来就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守护独孤氏后人,保住栾凤皇朝的江山,这是木氏一族开朝起一代传一代的使命,到了木战手中,却已经是避不开的责任了。
但是现在,这天下之欠一统了,但他却迷惑了。
“卢公公,皇上是不是真要让出这天下?!!”若真是这样,那他跟兄弟们就用不着在那战场上洒热血了,因为那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卢公公看着面前的木战,只有最优秀的木家人才能当木家的族长,这是木家素来的规矩,如果你不是最强的,就算是坐上了族长的位置也做不长久,因为后面会有人将你比下去的,而面前的木战,十六岁就夺了木家族长的位置,一直到现在,他的身上泛着凛冽的杀气,忠心不二。
他是除了卢公公之外,最忠诚的栾凤皇朝的子民,这一点,卢公公相信木战。
没有回答木战的话,卢公公站到窗口,“木战,你且起身,我问你,你觉得小主子坐在那个位置上,会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木战知道,木战与小主子一起长大的,他七岁的时候被接到宫里,陪着小主子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小主子是个怎样的人了,他从未杀过生,在他眼里,世间便是彻底的美好,哪里会落下一点污浊?可这世间就是这样污浊,脏到连他那一份的清澈纯白也容纳不下。
这样超尘脱俗的人,哪里适合会适合那个位置呢?
可是他姓独孤,是先皇唯一的儿子,那个位置,必须他来坐,若是不然,木家人便没有留在这世上的意义了。
其实知道先皇计划的人,不单单是一个卢公公,还有他,当初南凡净进了龙城,带人下手的便是他,也只有他带着的人才能迷惑住萧子墨那样的人物,将迷局拖到今时今日才彻底揭开。
但是他更知道,小主子比谁都不适合那个位置。
“那个女人,小主子真的很喜欢?”
“从未有过的快乐,木战,你说,我们要不要将主子的计划进行下去?这样,小主子分明过得不快乐啊……”
木战的嘴角僵住,却将身子躬下,“卢公公,只怕由不得我们了,萧子墨那边,来势凶猛,就算木家军,也拖不住多久,还请卢公公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