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婆婆年纪又没有那么大!让婆婆听到,她会伤心的!”悦悦望了望南宫睿,这个师傅,明明很喜欢婆婆,却又总爱损她,像个小孩子。
“在我心里,她就是老太婆!”南宫睿轻轻叹了口气,顿了顿。
洞口一抹雪白身影也顿住了,坑坑洼洼的脸上逐渐聚起一层层的阴郁,恍若把那块伤疤都染黑了,那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转身欲走。然而,刚迈出两步,便又听到一阵幽幽的声音,“老太婆,那是一种隽永的称呼,无论年少还是苍老,无论明媚如花还是丑不堪言,她在我心中都是她,已经长久了!”
那声音缓缓地飘入耳,愣住了那雪白的身影,慢慢地,僵硬的嘴角扬起,清亮的眸子绽出一抹奇异的光彩,逐渐迷蒙起一片雾气。
悦悦轻轻笑了,她知道师傅说得很真,是在倾诉心底的声音,“能无怨无悔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陪伴婆婆十五年,这份情谊可想而知了。婆婆她有自己不能打开的心结,想通了便好了!”偏偏婆婆不能参透。
“是啊,心里藏着某个人不肯放掉,便把其他人都拒之心们之外了!算了,不说她了!五年前,你掉到那潭底,我下去找寻你之时,有见到一抹光从潭底深处往上直射。”南宫睿望着不远处的碧潭,脑海里回想着五年的那一幕,之后他有再次下去探查过,却依旧没有找到那光亮处。
“有光?”悦悦那汪汪的杏眸倒映着月色,犹为的清明,“那就是说,潭底有出路?”
南宫睿点点头,见到悦悦那兴奋的模样,有点不忍心打碎她的希望,却又不得不将实话摊开讲,“但是,那潭底究竟有多深,无人得知。我尝试过去探查,但是潜不到一半,那压力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若你去,怕更不行,你的身子虽然是养得没什么大碍,但因不足月生产,且生产之时母体气血动力不足,导致你的气息先天不畅,人之精气源,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补足的,师傅的本事你都拿走了,以后自己要注意,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过想来也怪,照玲珑那么说,白玉兰的身体应该是不错的,怎么会母体气血不足呢?”南宫睿不解地皱皱眉。
悦悦也只是耸耸肩,她娘,她算吗?这些年,她似乎也习惯了没娘了!
听着南宫睿的絮絮叨叨,悦悦想到了爹爹。爹爹也总是这般,一会念叨这个,一会啰嗦那个,每次她一闯祸便会碎碎念念上一整天。当时觉得烦,现在想想,那里面多少情切。爹爹始终是那么疼她,即使知道她不是她亲生女儿。
“先休息吧,明天带你到潭底去看看。师傅知道上面有你的牵挂,就算变成穿山甲也帮你开凿条路出来!”南宫睿坐了起来,这五年,虽然悦悦养得生性有点淡然了,但是那眼底的急切这五年却是没有少过。身体不好那段时间,经常做恶梦,糊糊涂涂之间总喊着“爹爹,哥哥,上楚凌寒,小雪”的。怕是那上面的事,始终是她无法放下的。
这几年听悦悦一点一点的说,才知道上面变了天换了色。天晗灭了,竟然给灭了,被沧月那野蛮子给灭了,上楚君乾也真够窝囊的。中原数千年来都是紧紧压制着沧月白歧这边远的小国。唯有到了天晗皇朝,才不过几百年根基,如此轻易便被攻破了,想必若大哥还在的话,是恨不得剁碎了上楚君乾的,大哥是被选出来的前朝复国人选,大好的中原此时尽给西北后来兴起的国家所取代,真是屈辱,几百年间中原前朝现代争来争去,最终竟给沧月端了老窝,想想都丢人。不过恩恩怨怨,素来与他无关,他们南宫被灭了数百年的国,如何复!天时地利人和,半点皆无!
“师傅,一句谢谢太浅薄,我也只说这么一次,师傅的恩情,悦悦一辈子铭记于心!谢谢你,师傅!”悦悦缓缓说着,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没有师傅,便没有今日的苏悦悦!
“傻丫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这大半生孤独一人,有你这个得意门生陪伴这五年也好,总算知道亲情为何物!”有她,这五年他才真正体会什么叫温暖。南宫睿没再说什么,摸了摸悦悦的发顶,足尖一点便进了洞。
水色唇瓣微扬,悦悦深深吸了口气,春天的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草香和浓浓的花香,闻一口都令人无比的舒心。
一夜,在平和之中度过,醒时,不知花落多少。
第二天,当悦悦醒来正习惯性地往旁边的石床上望去,看看婆婆怎样了。蓦然发现床铺上空无一人。悦悦疑惑地蹙蹙眉,婆婆向来不会这么早起来,也不会轻易离开床铺的。
悦悦爬起来,径自走出了洞,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愣了半天不知如何反应。悦悦眨了眨眼睛,怕是自己还没睡醒,惺忪了眼,看迷糊了。
可眨了几遍,眼前的场面依旧是那幕:婆婆正映着第一缕晨曦舒展着筋骨,那暗褐色的坑坑洼洼的脸庞映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挂着浅浅的笑容,旁边用石头堆砌的炉子上,一股鱼香味渐渐散发出来。
这是婆婆吗?悦悦实在很难相信。她这六年,第一次看到婆婆的唇是扬着的,从那没有毁掉的侧脸看,那笑,带着蛊惑,倾国倾城的蛊惑。
“醒了?”玲珑望了愣愣的悦悦,不觉得脸色收了些,虽然决定改变,但是这么一下子,她脸色也拉不过来。
“婆婆?”悦悦不敢确认地叫了一声,她还在震惊之中。听到外面的声响的南宫睿从另一个洞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由得一愣,傻傻地盯着玲珑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