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宇那如清潭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的痛,脸上极力掩饰着情绪,嘴角翕动,“命运起起落落,曾以为峰回路转,不想兜了偌大一个圈子,终究还是回到原点,走到宿命的彼岸。”轻轻闭上眼,他怕自己终究会泄露一些什么。可掩藏,岂是那么容易的。再多的伪装,也伪装不了那颗刺痛的心。
“起起落落,峰回路转。”曾经他也是这种心痛。亲妹妹三个字也曾经在他心头压着,磨痛了许久,直到消息传回苏悦悦身上有血樱花标志,千颜凌峰赐封公主。他心间的巨石才移开了,原来,这就是他从来不知道的,喜欢的感觉,“白玉兰和慕岩无非是想掩饰,而你竟然也没想到,若是白玉兰想偷天换日,怎么可能留下隐患。既然是画上血樱花,便是希望她自己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希望有一天别人也会知道。”铁木绝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你不是想不到,你只是想要有这么一份侥幸,抑或也想,自欺欺人!”
苏倾宇心中一窒,嘴角浮出一抹苦涩,是的,铁木绝说对了。他怀疑过,但他更希望那是真的,他希望悦悦不是他的亲妹妹,他是在自欺欺人,可如今,自己都欺骗不了自己了。铁木绝这话虽然狠,却也是在点醒他。可道理他又岂会不知道,只是不愿去知道而已。
“倾羽,最了解我的人始终是你,十五年前是,十五年后,竟然还是。”
苏倾宇对着铁木绝笑了笑,笑容如清辉乍泄,看得铁木绝竟也在心中赞许着。这苏倾宇,小时候是祸害,长大了还是祸害。不过,一想到十五年前,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自己被放手的那一幕,无论原因是什么,终究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苏轻羽已经死了。这世上只有你苏倾宇,和我铁木绝。”铁木绝神色越发的冷然,“既然这次的合作无论从哪里考虑,于我多是有利而无害的,何乐而不为。你知道我在哪里,等你消息。”铁木绝说完便迈开步伐走了。
“轻羽,最后一次这样叫你。那一次,谢谢你。这句话我藏了十五年了!”苏倾宇正色说道。若非铁木绝,他也合该早就死在那些暗卫的剑下了。
铁木绝脚步停顿了下,只是一下,便扬起衣角潇洒离去。
望着那远去的玄黑,苏倾宇那淡漠的表情更深了,只是静静吹着风,猜不透一丝的心思。只有那讳莫如深的眸子,始终望着前方。
沧月暗门后院,太阳光线透着树影摇曳着,照在那一白一紫黑的身上,犹如跳动的精灵。上楚凌寒望着倒在怀里睡得香甜的悦悦,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处,为她挡去刺眼的光线。折腾了一个晚上了,还是让她多休息会。这丫头,变得太懂事了,一下子都有点接受不了。不过无论是怎样的悦悦,只要是他的悦悦就可以。
静静看着睡梦中的悦悦,似玉剔透的肌肤蒙上一层淡淡的日光倒影,交相辉映。面如芙蓉,眉如柳叶,鼻似琼脂,唇若胭脂,那淡淡弯起的嘴角,不胜袅娜。青葱十指缠绕在他手心,一身白衣胜雪裹住这瘦弱的身子,有种飘渺幻化的感觉,让上楚凌寒不由得紧紧抓住悦悦,怕他一个小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不见,
望着那安详恬静的睡靥,上楚凌寒心里竟是满满的满足感和一种不曾有过的安宁,五年来所受的折磨和苦难都在这一刻沉淀,所有的狠戾纷争都在这一刻消停。似乎就如此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只在这一刻,隽永。
日晖划过上楚凌寒的脸庞,俊美的容颜挂着一丝浅浅的笑痕。漆黑如墨的眸子如星光点点,注视着怀中的人儿,这一幅唯美的画面,镌刻在越来越强烈的日光里面。
悦悦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眸子,却只见周遭一片日光弥漫,而眼前,有一只手为她挡去刺眼的光线。
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窝处一阵阵的悸动,悦悦轻轻勾起嘴角笑了,伸手握住那只手,翻转了个身面向上楚凌寒,水灵的翦眸望向上楚凌寒那幽深的瞳眸里面。
上楚凌寒轻轻挑眉,稍微动了动让悦悦在怀里趴得更舒服,言语之中不禁多了些温柔,“醒了?回房睡会吧。”
“谢谢你,上楚凌寒。”悦悦发自内心地道谢,这么一个小细节反倒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上楚凌寒的体贴,从来都是细微之处,在临危之处。
上楚凌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望着悦悦那娇柔的模样,心旌不尽地荡漾,又起了逗悦悦的心,“不用道谢,叫声好听的听听。”
“好听的?”悦悦有些疑惑,其实她想说,上楚凌寒这名字是蛮好听的。
“比如寒哥哥?”
“不要,那是柳如烟叫的。”悦悦有些不满地瞪了上楚凌寒一眼,脑海里忽的又跑出上楚凌寒和柳如烟相拥倒上床的那一幕,便斜斜瞪着上楚凌寒。
“那好吧,换一个。原来这个有人叫过了,我倒忘了。”上楚凌寒倒没想到自己差点就给自己挖坑了。不过这些年,他的心他的记忆,满满的便仇恨和悦悦填满了,他倒是真忘记了柳如烟了。
悦悦听明白了上楚凌寒话中的意思了,他是在宣誓这些年心中只有她一个,其她的女人,他一概忘了。心里忽而有点为柳如烟悲戚,即使是身为人妇,心里却依旧惦记着上楚凌寒,而这上楚凌寒倒是好,将人忘得干干净净,“你还真是无情,好歹她为了你都敢算计铁木绝了。”
上楚凌寒有些皱眉,多情不好,无情也不好,这情字还真麻烦,“那你想怎样?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的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