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将,军营之内为何会有女子?”那玄黑之人冷冷地问答,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微微的怒意。
林副将给伊悠儿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乖一点,便转身恭敬而忏悔地说道,“启禀王爷,当初平复邪民之乱伊悠儿功不可没,后来山城被毁,百姓无处可归便在军营旁扎营,百姓对悠儿颇为推崇,安顿百姓,百姓家园重建之事一直是她经手,这个难免有些会牵涉到军营之中,当时百姓营帐不足,悠儿便住在了军营。后来军中兄弟也习惯了悠儿经手一些事,加上悠儿本身巾帼不让须眉,气概抱负皆与军中兄弟略同,大家便也一直同意让她继续留在军营之中,让她完成其父保家卫国的心愿。上次白歧军入侵,还是悠儿领兵为先锋的,让军中兄弟也颇为敬佩。此事未曾告知王爷,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说完便单膝跪下。
“原来是靖西王!”伊悠儿那闪亮的大眼此刻闪着讽刺的光芒,直勾勾盯着铁木绝。果真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林副将这么诚惶诚恐的。
“悠儿!”听到伊悠儿那口气,林副将不觉得头都痛了起来,口气有些重地训斥着,那傲然站立的模样比王爷还要倨傲。女子在军营之中是王爷的忌讳,他竟然给忘了这点,她此刻还这么嚣张,王爷随时有可能将她军法处置了。
铁木绝冷冷扫过伊悠儿一眼,除了苏悦悦,她还是第一个敢这么直视他的而不畏惧的女子。其他的不是吓得直哆嗦,便是满脸泛桃花的。而这个女子的眸中却是不满和愤怒,他与她有仇?
“怕什么!女子在军营之中又怎样了?难道我还输给男子了?还没了解我就因为我是女子而看不起来我,那敢问王爷您选才凭借的不是实力,而是看男女之身了?”伊悠儿忍着对铁木绝的不满,凉凉地讽刺着,这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这个只为争权夺势而置百姓于不顾的浪得虚名的败类。
“既在军营之中,军法处置!”铁木绝不再看伊悠儿,而是冷冷下着令,他铁木绝还没心思陪女人玩。
“王爷,悠儿年轻不懂事,若有触犯王爷,还望王爷网开一面。悠儿毕竟是女子之躯,军法怕是承受不了。”林副将心惊胆战地求着情。
“林副将,你跟我多久了?”铁木绝那黑如墨的眸子盯着林副将,有丝淡淡的痕迹闪过。
“启禀王爷,六年了!”林副将不敢抬头,但身上那道寒如冰霜的视线却是那么清晰可觉。
“六年了,你第一次违抗我的命令。”铁木绝的语气带着薄薄的怒意,为了一个女人,林副将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
“属下该死。是属下容伊悠儿留在军营,属下愿领罚!”林副将知道铁木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知道他不该这么做,可是如果他不求情的话,伊悠儿极有可能死在军法之下。单单想到那个情景,他就浑身发抖。他宁愿自己去领受责罚,也不忍心看着伊悠儿被执行军法。
卿痛,我痛更甚!只是一边是心中最敬重之人,一边是心中最想疼爱之人,他有如何能抉择,唯一的办法,莫过让所有的罪,所有的错,让他一人承担。
“你干嘛要自己领罚,你有做错什么吗?是平了乱错了,还是安顿百姓错了?就算我没为这个西南郡军做过什么,难道单是留一个无家可归百姓在此也有错吗?”伊悠儿气愤地望着跪着求情领罚的林副将,心里微微痛着,更恨着,她知道林副将是在为她求情,平日里林副将对她好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从刚开始对他有敌意,到现在已经把他当成亲人了,他的关心,他的疼爱,让她不知不觉把他当成哥哥一般,现在他还把该在她身上的惩罚揽上身。
伊悠儿越想越气,不由得双眸圆睁狠狠望着铁木绝,“林副将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还要怀疑他对你忠诚吗?他可以任人骂都无所谓,但是只要听到一点关于你的坏话便不容。在你眼底,除了利益和听话,你还要什么?你靖西王高高在上了不起吗?你可以利用百姓来达到你阴谋利益,就不许别人真正为百姓做点事吗?你居高位,只会玩弄权术,你觉得你配得起将军这两个字吗?你置山城万千百姓于不顾,任邪民踏破城门,啃噬自己亲人,弄得整个山城家破人亡,就是为了你所谓的虚荣心。我为什么会留在这,罪魁祸首还不是你!若不是你放任邪民进入山城毁了我的家园,我也不会落得无家可归的境地,也不在这里倒霉地碰上你!妈的铁木绝,你别以为所有人都要把你当神一样供奉,我伊悠儿看不起你!”
伊悠儿越说越火大,干脆一股脑把对铁木绝的不满都倾泻出来,反正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逞口舌之快总比默默无闻死掉好。敢惹铁木绝这个煞神,她就没打算活了。至少这样她是死得轰轰烈烈的。
“你是真够胆!”铁木绝鹰眸微眯,身形一闪,单手掐上伊悠儿的脖子,嘴角是冷冷的,残酷的痕迹。第一次还有人敢这么骂他!
“王爷!”林副将紧张得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想出手就伊悠儿又不知道该如何出手,他誓死不会和王爷动手,而且他一动手,反而会加快王爷杀掉悠儿的速度。
伊悠儿只感觉一口气要喘不上来了,然后水眸却依旧睁得大大的,狠狠地瞪着铁木绝,就算是死,她也要看着铁木绝死,让他一辈子都做噩梦。
这个坏人!
“悠儿,跟王爷道歉!”林副将着急地望着铁木绝越收越紧的手,心里的痛逐渐蔓延加深,不由得再次狠狠跪下,“王爷,请饶了悠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