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喧嚣了一天的皇宫在月色中慢慢沉寂了下来,灯影渐歇,只有春花迎风吐蕊,暗香浮动。
坤宁宫依旧灯火通明。皇后笑眯眯地抱着笑得有些僵硬的悦悦,端坐于榻上,旁边站着一脸阴郁的上楚凌寒,那俊美无双的脸上,此刻比锅底还黑。他已经站了足足将近一个时辰了,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当然他不敢发飙,否则这一老一少哭起来,整个皇宫估计要成东海了。
但是,他可以把眼神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利剑射向对面那拿着画笔小心翼翼细致地描着画着的皇家宫廷画师,他速度就不能快点吗?
那个画师拿起画架上的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极力想忽略那道杀人般的凌厉眸光。他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不爽就找下令之人嘛!真是的,影响作画心情。
沙漏里的流沙悄无声息地又去掉了一半,画师才轻吐了一口气颤巍巍地放下毛笔展唇一笑。而悦悦和上楚凌寒都不约而同深深大呼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非人的折磨。这母后非要他们留在皇宫里过夜,就是要三个人一起画张画像?
“哇,你们看你们看,我和悦悦多有母女相啊,悦悦和小三也是天生的夫妻相耶!是不是,袁画师,你说是不是?”皇后激动地拿着那画好的画卷,仔细地端详着。她盼望这一幕盼望多久了,画一张全家福,有儿子,有媳妇,哇哇,太美妙了。
上楚凌寒翻翻白眼,只是意思意思地瞟了一眼那画卷,尽量很平和的语气说道:“母后,夜深了,您该回去就寝了,父皇已经派人催了十几次了!再不回房,怕着坤宁宫要被拆掉一半的!”
悦悦极其不雅地打了个呵欠,她的眼皮快支撑不住了,上下眼皮老是跳一起亲吻,可怜兮兮地瞅着皇后。
“恩恩,我这就走,这就走!你们好生歇息哈!”皇后卷起画卷贼兮兮地笑着,一边吩咐着门口的侍卫,“来人啊,把这湘妃榻搬到哀家寝宫里,哀家今天要用到!把那些椅子凳子也全搬走,对对对,还有那个……”皇后走之前还一串的吆喝,终于把房间里的东西搬到只剩下一张床和一床被子,其他空空如也。
悦悦和上楚凌寒莫名其妙地看着皇后噙着满意的笑看着他们的皇后,不由得抽着嘴角。
“上楚凌寒,你赶快走啊,我要睡觉了!”悦悦回过神来,眯上眼睛催促着,她真的好困哦,他干嘛还留在这影响她休息啊!
“母后说,今夜宴会过晚,外国使者全部留宿皇宫,所以,整个皇宫,就只剩下这间空房了!”上楚凌寒咬牙切齿地说着,眼角夹杂着火花掠过旁边的皇后。偌大的皇宫,只剩这么一间房间,骗他们是小孩子吗?
“恩恩,只剩这么一间了!你们是夫妻嘛,要同床共枕培养感情,知道吗?母后走了,明儿一早一同用完早膳再去上学堂。”皇后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别以为她不知道自从他们成亲至今,都是分房而睡。秦王府可有她的眼线呢,休想瞒得过她!不一起睡怎么培养感情呢!她就只留一张床一床被子,嘿嘿,连看你们还不同床!!
一间房?就在皇后双手刚关上房门的刹那,悦悦和上楚凌寒纷纷相视一眼,尔后十分有默契地快速一扭头,一高一矮两身影瞬间向后面的大床扑去。连鞋都没来得及脱,悦悦和上楚凌寒一人扯住被子的一角,你拉我扯,谁也不让谁。
“喂,上楚凌寒你干吗?”悦悦努力地睁着朦胧的睡眼敌视着上楚凌寒,手中的力气却不减。
“睡觉啊,你又干吗?”上楚凌寒扫了悦悦一眼,不耐烦地说着。实在是太困了,不赶快睡明天怎么起得来,明天又是丁太师的课。真是的,以为他愿意跟她一起睡啊。
“你睡你的去啊,爬我床干什么?”
“母后说皇宫里只剩一间房,这房里又只有一张床,我不睡这里睡哪里啊?”
“地上啊,喏,那不是很大吗?”
“什么?你要我一个堂堂的王爷去睡地上?你怎么不去!”
“喂,我是女孩子,你可是堂堂男子汉哦,你见过女孩子让男子汉睡床上自己可怜地睡那又冷又硬的地板吗?”
“那你都知道那是又冷又硬的地板了,还要我去睡?我不管,我就睡床,地上你要睡睡去。”上楚凌寒拉上被子翻过身去。
“喂!”悦悦附身到上楚凌寒的耳朵上边,大声喊。气死她了,好无赖!
“干什么,吵死了。”上楚凌寒忍着掐死她的冲动。
“我不习惯和别的男人一起睡的。”
“别的男人?你是说你以前都和男人一起睡?”上楚凌寒刷的一下翻过身来。
“除了哥哥,连爹爹我都不肯一起睡的!”
“和哥哥一起睡?你!”不要脸,这么大了竟然还和哥哥一起睡,这是什么女子啊。当下愤怒地一瞪悦悦,翻身定定躺着不理她。任凭她怎么喊都不理她,当他没脾气了?
不消一会,上楚凌寒便打起呵欠来,当下什么也不想闹了,试着退一步,“这夜里还有点凉,我不忍心看你睡地板,你也不会忍心看我睡地板,对吧?这样,我们两人都睡床上,你一边,我一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一夜相安无事睡到天亮,明天回府就不用受这种折磨了。怎样?”
悦悦转头看了看那硬硬的地板,小嘴嘟着。春寒料峭,夜里是满凉的,地板又那么硬,给自己也不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是好人的,那就将就一晚吧,“好吧!”
困意猛烈来袭,悦悦卷过整张被子往最边边上滚去,睡得香酣。而身上空无一物的上楚凌寒抽着嘴角看着那被子。不是说一人一半的吗?这野丫头果真信不得!夜里凉,顶多就不脱外衣睡吧,没力气闹了。想着上楚凌寒也翻身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