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后赐给皇后娘娘的,金银珠宝一盒,绫罗绸缎二十匹呢。”石榴喜滋滋的说着,很为自己的皇后娘娘骄傲似的,小脸上光彩流动,皇后娘娘可以有新衣穿、珠宝戴了,再也不用因此被别人说道了。
打你一巴掌、再给个糖吃,这就是所谓的统治者的伎俩?
秋无颜将珠宝盒子盖上,懒懒的靠着,看到小丫头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她蹙了蹙眉,她这里应该还得送来一些实用的东西吧:“石榴,就没有别的了吗?像药材和补身体的食材……”外伤药、内伤药、另加一些人参、鹿茸、灵芝之类的。
“没有了。”小丫头倒是很直爽的回答,兴奋的小脸黯了下去,她担忧的眸子瞄瞄秋无颜:“皇后娘娘的伤是不是又疼了,奴婢这就去御医房帮皇后娘娘讨一些药来吧。”
汗,想她堂堂的一国之后,病了、伤了竟也没人派个御医来意思意思探视一下,连吃药也要小丫头腆着脸去讨吗?送这些个明晃晃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来,能当做灵药、饭菜让人暂时保住小命吗?若是她病死了,就是用上百匹绸缎裹身,金银插满头、珠宝挂满身,她也不能瞑目啊。
秋无颜再一次深刻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当这个皇后可不是个好差事,她微闭了眸,既然众人无情、就休怪她无义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她就留职离任,这皇后的宝座,谁愿坐谁坐吧。
一帘躬身将茶杯放稳在桌上,太后依靠在软榻上,以手支头,似在假寐,她长长的指甲偶尔轻抖一下,金光就浅浅的闪起,一帘轻轻的将锦被搭在太后的身上,她退后几步,转身正要出去。
“那丫头怎样了?”太后缓缓道,也不睁眼,似乎是无关生死的只随口一问,不论过程,只要结果。
一帘背对着太后的身体僵了一僵,她当然知道太后问的是谁,放开交握的双手,一帘面向,微微俯身,语气清晰的回话:“还活着。”
“哦—”太后睁开了眼眸,眼中闪过了一些凌光,她将两指长长的指间捏在一起,唇角一挑:“倒真有些本事,不愧是哀家看上的女子。”她冷冷的笑了两声,抬起眼:“传令下去,宫中戒严,特别是晚上,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皇后的寝宫。”
她看出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会是那人来过皇宫,救了无颜女的性命吗?他还是在乎的。一帘低垂的眼眸惶然,她隐住如飞转动的心思,立刻俯身道:“是。”
太后看着一帘有些迟疑的脚步,她两道眉一簇,略挑高的声音问:“你心有疑虑?”
“不敢。”一帘恐慌的俯身下跪,将头叩在地上,她心中暗暗自责不已,竟流露出了迟疑,让太后抓到了破绽,若是太后起了疑心,她的声音起了颤抖:“奴婢该死。”
俯视着一帘弯到了地上的脊梁,太后心中便有了一种快慰,能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身边的一切,这种尊贵和愉悦、是她所追求和拥有的,她敛了一下神色:“莫要吞吞吐吐的,若有话问就说吧。”
“是、是,谢太后。”一帘忙磕头道,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谨慎的问出心中疑虑:“皇后娘娘是太后您亲自选出的,为何……”
“一帘,退下吧。”太后肃声道,她神色中稍有凌厉,她若有所思的盯着一帘,话中有话道:“皇宫便是可以轻易的将人囚禁一生的金铁笼,进来不易,出去更难,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也可以集三千恩宠与一身,却,注定也是要舍弃一些东西的。”
一帘颤巍巍的起身,太后的话却再次的让她惊了心,“一帘,莫要对那丫头心生怜惜,即使她是遗诏中提到的神之一笔,哀家也迎她进了宫,她的命运就已经捏在了哀家的手中,哀家若要她活,她便活着,哀家若要她死,宫墙之外,饶是他有再大的本事,谁也救不了她的命……”
石榴走进房门,便见秋无颜靠坐在床边,而她身边的地上拖着长长的一匹绸缎,她手中大剪刀和针线一应俱全,她正低头凝神飞针走线、忙的不亦乐乎。
“皇后娘娘,这些粗活让石榴来做就好,您还是躺着好好养养身体吧。”石榴赶忙卷起地上的绸缎放到桌上,就要去抢秋无颜手中的阵线。
秋无颜挑了挑眉,她洁白的小米牙将线头咬断,手掌揉了揉石榴乱糟糟的头发,毫不留情的一语戳中石榴痛楚:“本皇后要做新衣,你能行吗?”
石榴张口讶然,做新衣?这不是绣房的嬷嬷们才能干的事情吗?她怎么会?不是,问题应该是,皇后娘娘怎么会?眼前的穿针引线俱不是作假的,布料在皇后娘娘灵活的手指下,服服帖帖的连在了一起,做成了好看的衣裳。
“皇后娘娘好厉害。”石榴拍手赞道,她从来没有见过哪宫的嫔妃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衣服来,她的主子、她服侍的皇后娘娘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了,皇后果然是后宫之中最、最厉害的娘娘。
白色的上衣,采用了交领右衽的作法,没有扣子,较窄的袖口处浅浅的缩了边,在袖上点缀了两颗晶莹圆润的小珍珠,显得大方而独特,下裙采用了淡青色的缎子,阵线巧妙的在腰围处折出了百褶裙的效果,一缕缕的交叠充满了别样的风情。
秋无颜抖了抖衣服,仔细的审视着经过她的设计和改良的古代衣裙,融合一些现代衣服的大方风格,使小丫头做事的时候,可以显得很利索,长长靓丽的裙子,正好也可以将小丫头娇巧的身骼显露出来,她颇骄傲的回眸问向石榴:“好看吗?”
“好看。”石榴除了一个劲的点头,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过来。”秋无颜朝石榴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些,纤长的手指抓住石榴的破旧的衣服,大剪子一挥舞,三下五除二的将石榴的衣全部剪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