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秋无颜提高的嗓音差点没把车顶掀翻,她那很有纪念意义的靴子等同于白捐了?这天下还有对灾银下手的人?秋无颜恨恨的咬牙:“这简直太没有天理了,连灾银也敢劫?那些人还有没有良心啊,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若是找到这些人,一定要好好赏他们几个大耳刮,将他们被水泡了的脑袋打清醒过来,等等,这与她为民除害有关吗?秋无颜看向地上俯跪的人,后知后觉的道:“莫非那王允……”
“他的金库中库存的便有一半是那些灾银。”段鸿飞点头道,像是很赞赏秋无颜的才思敏捷。
王允,一个没有什么地位、没有什么官职,只是有些银子的无辈小人,他的金库中竟能有各地捐献给北方的灾银?这些银子是他雇人劫的吗?
秋无颜想起王允那张令人生厌的大肥脸,她倒不觉得那王允是胆大心细之人,竟敢把贪婪的眸光转到灾银上来,他就不怕这事一旦被朝廷知道,他的脑袋不保吗?这背后应该是有隐情的吧,是谁指示了他,亦或是拿他做了替罪羊?
“另一半灾银呢?”秋无颜问。
“还不知所踪。”那持刀人抬眸道,他炯炯的眸光看向秋无颜,心底陡生敬佩之情,他抱拳道:“在下要将这寻回来的半数银子,运去北地,武夷大人拖着病体,还在日夜为此忧心,我等实在是……”
“武大人病了?”秋无颜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她双手扶起了那人,一双眼眸闪闪忧心,那位年轻有为的人民好公仆,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她很庆幸北地有那样好的父母官在,一点会想办法解决人民的难处的,没想到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病了。
秋无颜双手交握,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北方凿渠引水之事刻不容缓,那半数失散的灾银到底何在呢?有什么办法能将那些银子找回来,解去了北地的燃眉之急呢?
“去北地,我要去北地。”秋无颜走回马车,双眸看向一派悠闲的萧舒祺,她沉吟了一下,揉揉萧舒祺柔软的发:“你下来,一个人去游山玩水,姐姐要征用你的马车,运银子去北地……”
征用?好新鲜的词汇,萧舒祺却不计较,他乐呵呵的一笑,手中握住了马缰绳,一溜一溜的甩着把玩,他看向秋无颜、扬起可爱的笑脸:“小姐姐去哪,祺儿就去呢。”
“你也去,祺儿……”想起北地正是艰难时期,这孩子能不能受得了那般的苦啊,秋无颜下意识的捏捏萧舒祺白白嫩嫩、水分十足的脸颊,这水是生命之源,这话可真是不假啊,这小子到了那边,这光鲜十足的肌肤不会变成了蔫尾巴草吧?
沉沉的风掀起了满地的落叶,不该是萧条的季节、不该是阴郁的日子,重重的杀气却在林中凝结不散,形形色色的衣,各式各样的利刃,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皆为重金而来。
隔着林中枝叶的缝隙,众人已看到船舶到岸,那紫衣人的风骨也隐约可见,身手不凡的五名美姬警惕的看过了四周,伸手搀扶龙霄雨下船。
“兄弟们,别看走眼了……”那潜伏在树后的人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他没有听到回答,静寂,隐隐带着血腥气的静寂,闷闷的气流袭到了他的身后,这人还没来得及回头,暗光一闪,已是身首异处了,那落了地尤圆睁的双目惊赫人心。
裹在黑风衣中的身影,远远的看着自船上走下来的人,他的眼眸微微有着深不见底的思绪。
龙霄雨的发丝垂在他的身侧,他消瘦的脸色越加苍白了,风吹过,他单薄的身体晃了一晃,口中翻涌的气流逼上嗓口:“咳咳……”
一路的舟车劳顿,使龙霄雨看起来疲惫不堪,若不是心中有信念支撑着,他倒宁愿倒下的潇洒也说不准,他轻轻的勾起笑,无颜小娘子还是没有消息,但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呢。
“爷,您的身体要紧,我们改道吧,先去找神医……”如兰急急的搀扶住龙霄雨,将他肩上随着剧咳的抖动而滑落的披风拉起,她眼眸一红,已有忍不住的泪滴落下。
“去北地。”龙霄雨捂住空落落冰丝丝的心口,眼眸一凌,只说出了这三个字,北地之行,似乎刻不容缓,那心中女子想要完成的心愿,他在乎。
如莲没有焦距的眼眸轻闪,她娇艳的唇角微微挑起来,爷心中有在乎的人,真好,也许,爷会为了那个人而珍重万千。
“啪。”用劲十足的巴掌扇在薇儿的脸颊上,她扑倒在地,顺着唇角滴落的血染红了地板,她一双眼眸隐忍的闪了闪,黯下去。
“说,你给哀家的药中掺了什么,为何哀家的内力一日不济一日了。”太后看着自己的手掌,真气一日弱似一日,待她发觉时,她竟险险聚不起内力了,这一变故,立刻使疑心重重的她将目光对准了她每日服用的药上。
薇儿的长发被气急的太后一把拖起来,头皮上的刺痛使她秀眉微蹙,她看着太后恼怒的模样,却是淡淡的笑出声来:“薇儿揭了告示,是来医治太后身上的伤痕的,太后请看,你肩上的伤口不是已经好了吗?”
太后肩上的伤口确是已经好了,那浅淡的一条伤疤在珍贵药膏的作用下,最终会消失不见,她也许该是满足的,毕竟南王留下的威胁,对她而言,消失了。
太后颤抖着手,她从未想过医好自己肩伤的代价,竟是以自身的内力作为交换,这值不值得呢?她是万金之躯,不能忍受丝毫的伤害,她不能受伤,却也不能失去了内力,武功是她行使权利的保障,她习惯了号令他人,也习惯了以强势使脚下的人低头,她是强者。
失去了武功的人还是强者吗?不是,至少在太后的眼中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