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南王……”素来冷静的独孤文英竟也惊慌失措起来,他拉起袖子不停的擦拭着,袖子不时便被浸湿,他小心翼翼的扶持着南王,懊恼自己在此时竟是如此的无力。
“文英,无事的……”龙霄雨掩住了口,他聚起内力,平息了体内的狂躁,他的手指依然优雅的擦拭过唇角,他看着院落中,美姬正和几名黑衣人交缠在一起,他的眸中不可抑制的涌上了淡淡的忧伤:“太后还不肯罢休吗?”
独孤文英的眼眸中闪出凌然,他挺身将南王挡在身后,看着黑衣人迎面劈下的剑,他眸光一沉,杀气顿现,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一道娇巧的人影扑了过来,她矫健的像一只小老虎,将黑衣人扑到在地,锋利的十指探向黑衣人的心口,一招致命。
“蕊蕊。”
“叔叔,我没事。”独孤蕊蕊纵身又扑向了另一个黑衣人,她遥遥的道:“叔叔,照顾好南王叔叔。”
清澈的水流蓄满了水渠,浇灌着干渴的土地,有小小的种子破土而出,成为了人们的希望,所有的人欢呼起来,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了方圆百里。
武夷双手捧着龙霄雨留下的信函,屋中的大箱子里,金银满箱,信函内仔细的布置了很多针对北方建设的中肯建议,那独到的智慧结合了当地的实际,一定会让北方的面貌焕然一新的。
“南王、南王、南王……”百姓欢呼着,称颂着……
马车里,紫衣人平静的躺在被褥中,如莲紧紧的握住龙霄雨的手,她泪水涟涟道:“爷,我们这便去寻找布衣,您一定会无事的……”
独孤文英和独孤蕊蕊坐在驾驶的位置上,几位美姬骑马护在马车旁侧,一行人俱是沉痛了容颜,那担忧的心情随着车内之人而沉浮起落。
三月的天气,竟然又飘起了雪花,那一片片晶莹的雪花从天空中徐徐的下落,覆盖在嫣红的桃花瓣上,那白的纯洁和红的妖娆,相称的异样的好看。
龙霄风站在院中,他仰脸看着那一朵朵桃花,随着一阵风吹过,桃树的花瓣竟零落如雨,纷纷扬扬的洒了他全身,他痴痴的看着,心中却冰冷起来,温暖的天气竟被冰雪驱使,迎面扑来的寒气中,谁最先承受不起。
三王兄,霄风是不是做错了,是霄风逼走了二王兄,逼得他远走天涯,受着风雨的吹打,就如这雪中的桃花一样,他最终会经受不住这寒冷的侵袭,而零落如尘。
南王,别恨龙霄风,当你的剑上滴落着三王兄的血时,霄风便恨你入骨了,虽然霄风也敬你入心……
龙霄风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剑,他退后一步,一招剑势凌厉,将面前的桃树一劈为二。
桃树倒在了地上,他缓缓收剑,踏着满地的残红,他毫不留恋的走过,三王兄,还有一人,霄风也要她为你偿还血债。
布衣站在屋檐下,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他的手掌中竟也不曾融化,洁白的冰凌依然清晰如初,他便手执着这片冰凌,走进了房中。
床上空无一人,那蓝衣女子正依靠在窗前,沉默的看着窗外那一幕神奇的风景,三月飞雪,有多少年未曾见过了,这场寒冻,是吉是凶?
蓝衣单薄,她却不觉寒冷,只因她的身体本就没有温度,这外界气温的起落,倒是对她的影响不大,这是不是也是一件极可悲的事情呢?
从第一次相见,布衣便知道她身上所中的乃是祥云后宫的禁术,以前皇上为了惩戒那些耐不住后宫寂寞,而不惜违了妇道的嫔妃们,而令人研制出了噬心毒,中了毒的人,只要动情,便会引发体内毒性,若是行了男女之事,便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布衣想象不出,是什么人,会对一个当时还是天真烂漫的少女下手,那时年幼的她还不懂情为何物,就已被那人种下了隐患,那人想要剥夺了少女身为女人的权利吗?
她不可以爱,不可以动情,更不可以和心爱之人做出亲昵的举动,哪怕最细微的心动,也会要了她的命。
布衣走到了兰潇的身后,自相见时,他就想为她配出解药,他想她可以好好去相爱,去寻找喜欢的人,去品尝甜蜜温馨的感情。
为了配出这一粒解药,花去了他将近三年的时间,终于完成了。
布衣淡淡的笑,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他其实,最想看到,兰潇幸福的笑容。
“我带你去看雪。”布衣拉起兰潇的手,他手指间的冰凌飘悠悠的落在空中,消与无形,他拉着兰潇,带着她走出了院子,走到了雪瓣盈舞的天地之间。
那一片片旋飞着飘落下来的雪精灵,缠缠绕绕的落在兰潇和布衣的身边,他们站在山巅,俯瞰着大千世界,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宽广和辽阔。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这么的微小,兰潇站在高处,俯视着层层峦峦的山峰、密密掩掩的树林,她将自身融合在自然之中,眼眸就湿润起来。
姨娘,好想你也来看雪,来看看大自然的美丽和神奇,看看这天地之间的辽阔带给心灵的震撼和生命自身的敬畏,姨娘,兰潇其实不恨你,一点都不恨,兰潇想让姨娘忘掉痛苦,想让姨娘快乐。
泪水自兰潇的眼角滑落,冰冷的风又将晶莹的泪水凝结,她美丽的容颜那么的靓丽、清婉;布衣温凉的手指拭去了兰潇脸上的泪水,他看着她的眼眸,露出一抹清笑:“让我解去你身上的毒,可好?”
相似的话语,多年前他就曾说起过;兰潇盈盈的眸光看着布衣,她知道他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那时她摇头:不要,姨娘要我这样,我就这样陪着她就好。
现在的她也只想要安怡泽好好的,他们身中的是相同的毒,自从遇到了如玉起,她看得出他心动了,所以,为了他的幸福,她要帮助他,帮他解毒。
绿莹莹的药丸就像是一颗流动着光泽的宝珠子,这颗珠子里凝结了世间罕见药材的精华,它费尽了布衣的心力,为了救她而结成。
布衣将药丸放在兰潇的手中,他含笑看着她:“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活着。”
兰潇接过了那颗药丸,那药丸在她的掌心盈动,晶莹润美如玉。
布衣看着兰潇,兰潇的眼眸闪动,她将药丸送入口中,闭目下咽。
一道人影落在了不远处的雪地上,那墨衣的男子跪伏在地上,声音凄悲:“爷……”
布衣的脸色一变,他回眸看着兰潇,将身上的披风扯下来,披在兰潇的肩上,他拉起风帽遮掩住兰潇的发:“等着我回来。”
身影如流星般迅捷,布衣和那墨衣的男子的身影俱消失不见了。
披风猎猎作响,兰潇掩在风帽中的容颜上闪过了一丝痛苦,她晾开的手掌处,那粒药丸依然晶莹,她淡淡的眯起了眼眸:对不起,兰潇隐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