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失态的站了起来,她看着步晨风就要接近那个装有画卷的盒子,空中却有数枚银针射了过去,步晨风并未停止身影,他抬起手,手指快要触及那个盒子。
盒子自己开了,画像徐徐展开,就在这天下人相聚的时刻,洁白的宣纸上只有一瓣飘零的桃花瓣,宽大的纸面,再没有任何的修饰,只有一朵摇曳下落的桃花瓣悠然的漂浮着。
众人看不出端倪,连同太后也是不解,步晨风将画像解下,飞落地上,太后的手一扬,暗藏在附近的暗侍将擂台上的几人围住。
也许这画像的秘密,就只有无颜女能解得开,所以不能放他们在一起,太后脚步沉沉的一步步走上了擂台,轻纱在她的身后拖曳,她站在了擂台上,看着台下众多的人,婉婉一笑:“诸位,南王背叛皇室,天下人尽皆知,哀家在这里,传下口谕,若能拿下南王头颅者,赏黄金万两……”
“住口,妖婆。”忍无可忍的司徒艺已大叫着攻向了太后,身影移动,龙霄风站在太后的身前,手中剑破鞘而出。
“太后啊,竟是太后亲临……”
“南王,那不是悬赏令上的南王吗?”
“真是南王……”
台下炸起了一锅粥,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保护太后,捉拿南王……”
龙霄雨的身体一颤,他的眼眸凝视着秋无颜,唇角勾起轻笑,这天下只有怀中的女子让他觉得温暖,那对天下的希翼,是不是开始变得苍白,他其实并不在乎天下,他在乎的、只有那爱之神图上谱写的爱情神话。
谁的刀剑从台下抛了上来,那凌厉的利刃划开了空气中的气流,那下落的轨道,赫然是龙霄雨站立的地方……
步晨风和司徒艺在战局中分身乏术,龙霄雨一双眼眸浮浮沉沉,怀中的女子却在此时,睫羽轻抖,缓缓睁开了眼眸……
疑似做梦?那优雅出尘的人儿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在抱着自己?秋无颜眨眨眼,她抬起的手指触摸龙霄雨的脸颊,那手指下的温凉,让她颤抖了一颗心:“我梦到妖精了……”
龙霄雨亲吻触及他唇的温凉的手指,他含笑的看着秋无颜:“小娘子可喜欢这样的梦吗?”
忍住心口处血脉像是断裂的疼痛,秋无颜扬起微笑,如果这真的是梦,她会感激上天,让他们再次相遇,她会感激命运,给了她了却心愿的机会,她浅浅的笑着:“妖精,你俯下头来,好不好?”
柔柔的吻落在龙霄雨的唇上,龙霄雨心中悸动,他的小娘子竟吻了他,她甜美的微笑着,柔软的唇低吟在他的耳边:“秋无颜爱龙霄雨……”
旋地而起的风流,那白衣和小小的少年俱瞪大了眼睛,好大胆的告白啊,萧舒祺眼眸闪闪的看过去,却被白衣大大的手掌遮住了眼眸,那忠心的侍卫竟道:“殿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白衣,原来你也看到、听到了呀……”萧舒祺酸酸的嘟起唇,他脸上满是吃醋的可爱模样,那眸中,却分明的晶亮而欣喜。
步晨风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隔着人群,他看到秋无颜和龙霄雨凝视中那份无我的爱恋,他悄然垂下眼眸,心中失落着,唇角却扬起一抹笑意,只要她可以幸福,他愿意就这样远远的守望着,只这样就好。
唇间落下的残红,染湿了龙霄雨的紫衣,周围的争斗和厮杀,他们全然看不到,他们只看得见彼此,看得到彼此眼中的自己。
那一刻名为爱情的种子,什么时候开始被种下,萌芽开花,是在她绘画着那幅绝世无双的‘妖精王子图’时吗?还是在她看透、诠释了那幅爱之神图时,是她伏在他的桌案,细心的勾勒着那满树的桃花时,还是她……
秋无颜清婉的笑着,那晶莹的泪水滑下了她的眼角,她不舍的、缓缓的闭上眼眸,心脏的跳动微弱,原来她醒来,只是上天要给她一次和妖精道别的机会吗?是残忍还是幸福,秋无颜将脸埋在龙霄雨的怀中,她唇角梦幻般的清笑:是幸福哦。
龙霄雨深深的看着秋无颜,他的手掌已无法聚起真气来温暖她受伤的心脏,他只能收紧手臂,感受着这份短暂的幸福和甜蜜。
太后长长的五指抓向龙霄雨时,龙霄雨的眼眸就似看穿了厚厚的云层,看透了她丑陋的躯体,看到了她心的深处,他的眼眸如烟雾般朦胧,让人视之沉迷。
幻心术?太后眼目一凌,她旋身后退,垂眸避开,脚步所落下时,满地零落的桃花,太后惊慌的抬眸,却见她的身边尽是桃花弥漫,漫天飞舞。
不是,太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纷纷扬扬的桃雨中,那一袭桃香的女子正站在她的面前,女子清凌剔透的眼眸流转出朦朦的光彩,她隔着桃雨,笑看太后,那眉宇间的愁绪却是将她周身的一切都笼罩:姐姐,我的雨儿长大了,你竟不喜欢吗?
桃妃?太后看着在一生中,她最恨的女子,这个女子夺取了她的爱情,夺取了她太多美好的东西,所以她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在南王的身上讨回来,这便是母债子还的道理。
在仇恨的驱使下,太后就消失了恐惧,她挺直了身体,怒目看着桃妃,这只不过是幻心术中的幻觉而已。
只是幻觉而已。
太后却不知幻觉正是引出了人内心深处的潜意识而结成的,她的内心是被那一袭桃香的女子禁锢着,她恨着,恨着那女子,恨得她一生都不曾将那女子淡忘,所以在这一场女人的战争中,她、才会是败者。
她不是败给了那个女子,她其实是败给了自己的心、魔由心生,她才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