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别急,我来救你们,我要你们好好的,我们以后要过快乐的日子好不好?”她话是对着龙逸泽说的,但旁边的龙逸飞嘴里竟然也喊娘子,跑,离开等字眼儿。
云若水,衣胜雪,龙氏兄弟被安排在了一个大石室里。屋内生了一堆火。
门口有人守着。
很多人。
云若水的眼里只有龙氏兄弟俩,她很小心用丝巾沾水,给他们梳头洗脸,两兄弟好像很困,又舍不得睡,只是瞧着云若水。
云若水眼里是疼痛,面上却带着微笑,嘴里轻轻地哼着曲调,轻柔舒缓,她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能替他们疼就好了,这一对傻瓜!
衣胜雪手脚麻利的给他们清洗伤口,因肉已腐,他们现在已感觉不到疼痛,倒是衣胜雪以前从未见到如此惨烈的情景,整张脸不知是愤怒还是焦虑,在跳跃的火光下,倒显然是悲痛与心疼。
云若水无意中见到,只当是看错了。
守卫送来衣胜雪要的草药,还有他们自己配制的药粉,他打开闻了闻,好像能用的样子,便收下了。然后在一个石窠里研磨。
衣胜雪脱下里衣,撕成了条状,将上了药的伤腿一一包上。
“可有性命危险?”云若水问。
衣胜雪摇头:“只要不发烧,性命就无碍,只怕腿会废了。”
云若水欣慰地一笑,用手轻轻的抚摸已经熟睡的面孔:“只要活着,没了腿也能活着。”
然后坐在一旁喘着气:“这些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人。”
“他是叛徒。”门边的人忍不住还口。但语气是弱的,他也是希望有人来救治龙少的吧。
衣胜雪白了他一眼,根本不理,自己靠在石壁上,缓缓闭上眼睛。刚才真是太紧张了。
云若水起身走到门口问一个守卫:“你们可见到龙府原来的侍卫,萧幕锦?”
“怕是死了吧。”那人轻描淡写地道。
云若水一扯他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手就推云若水,手被不知什么时候赶到身边的衣胜雪给捏了住:“快些回答,反正你们的性命都在她的手上。她可是主动来的。不算犯人也不算罪人吧。”
“那个萧什么自不量力,瞧他那样子就知道来送死,他自己也说不想活了。被长老们打死后扔到了后面的天井里。”
“什么?”云若水眼睛直直地瞧着衣胜雪。
衣胜雪忙松开手喊道:“水儿水儿,别吓我。”
好像有了感应,躺在石板上的两个龙姓人也嘴里喃喃地道:“娘子。娘子。”
云若水稳下身形,定下心神,还有两个人需要自己照顾呢。
“我要去见他,哪怕是尸体。”云若水瞧着刚才的侍卫道。
那人诺诺地道:“我这就去请求长老。您先等着。”
然后便跑了。
云若水便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
那个傻瓜木头,怎么就真的,,,,,云若水嘴角露出一丝凄美的笑,自言自语道:“其实那个傻瓜也没什么好,那么倔,什么也不说自己跑来报仇,死就死了,不被打死,也得笨死。”
“我去瞧,你在这里等着吧。不要去。”衣胜雪担心地声音传来。
“我怎么能不去?我还要好好骂骂他呢。”云若水脸上恢复了平静。
终于那守卫回来道:“我带你们去,只是,你们不会逃…..”
见衣云二人瞪着他,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跟着他,往这个仿佛被掏空的巨大山洞深处走去。几百步后,终于抬头看见了天光。
这就是他口中的天井。
这天井好像是个大大的陷阱,中有一条细流经过,仰头望去,高不可攀,俯身向下看,也有一丈深。
云若水目光所及,只看到一些森森的的内。
“这是天葬坑。”身边的衣胜雪见她迷惑,轻声解释道。
那侍卫将另一支火把递给他们道:“他就在下面,自己寻吧,刚扔了两天,还不能烂,就怕老鼠……”
没等他说完,云衣二人攀着石壁跃了下去。
下来才知道,天井里潮湿滑腻,衣胜雪一伏身,将云若水背了起来:“你拿火把,抓稳我。”
云若水什么也没说,跃上他的宽宽的后背,伸手将火把向低处照去。
看见一两只山猫的尸体,远处有幽幽的鬼火,风过,阴森冷幽,仿佛这便是地狱。
极喜洁净的衣胜雪将雪白的靴子踏进泥沼污秽,一步步,稳稳地,亮亮的眸子四处仔细瞧着,云若水抹了抹眼角:“还一定还活着,是不是?”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衣胜雪很确定的回答:“一定活着,那家伙总板着脸,阎王不待见他,才不会招他去呢。”
“嗯,是,那么讨厌的人,阎王不会要的……”
“你别哭,那讨厌的家伙定不喜欢别人哭。”衣胜雪也吸了吸鼻子。
“嗯,我不哭,师弟,你累不累?”
“怎么会累,背一辈子都不累。”
火把的光映在衣胜雪的脸上,那脸上是迷人的浅笑。
很快,两人将天井处搜了个遍,只见白骨与山猫山兽的尸体,偶尔还会窜出几只肥大的老鼠,看着他们,最后慢悠悠地走了。
竟没找到,云若水愣住了,竟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怎么?没找到吗?怕是被老鼠吃了,你们上来吧。”侍卫在石壁上喊。
云若水问道:“是这处吗?你到底清不清楚?”
“是这里,他来送死,哦不来劫牢,那天我也在,他身上中了十多刀,人已经死了,是被人抬着扔到这里的,定不会错。”
云若水很倔强的道:“师弟,放我下来,我再找一遍。”
“好,再寻一遍,你无须下来。”说着转身,慢慢地仔细地瞧。
“水边,刚才没到水边。”云若水急声道。
这是条暗溪,紧贴着天进一边石壁,不急不缓地流着,云若水很奇怪,这应该是取水的好地方,怎么就做了垃圾场,抛尸场?
衣胜雪的靴子沾到了水,云若水的火把贴近水面找着,衣胜雪突然道:“水儿,火把往高处照照,你看,那是不是个人?”
云若水依言,离水面二米高的一处突出的石台上,黑乎乎的好像趴着个人。
衣胜雪道了声搂紧我,然后提气纵身,跃上石台,果然是一个人面朝下的路着。
衣胜雪拿过火把,将此人翻过来,只是满脸的污血,瞧不明白。
“是相…,是萧大人。”云若水道:“他的衣服,我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