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水转身将锦盒放在床边的奁里,他没看到龙逸泽刚才还微笑的脸上,露出了酸楚和忧伤。
云若水除了脸色有些发白,神情一直很平静,她微抿柔唇,仿佛什么都没想,仿佛这物件当真只是一个纪念而已。
怕是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很快,饭菜上来。
云若水只吃了一点,便吃不下了。
她有些心神不宁,因为她知道一会儿有个人要来。
天知道这一路上,她多么盼望这个时刻。
可以临到了,她又心慌起来。
终于一顶轿子进了院子。
从上面下来一个身着白衫的男子。
未作停留,直接敲门而入。
云若水见到来人,站了起来,来人一身白衣,却带了个鬼脸面具。
但为什么那双眸子给人的感觉这样熟悉?
来人摘了面具,面具下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瞧着她,略带慈详的笑了:“怎么?难道不认识我了?”云若水嘴唇微微颤抖,同样的容颜,让她有刹那的恍惚,而得知实情后,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
“国师大人,您坐。”等了大半天的云若水竟然如此客气地道。
然后看着熟悉的面孔发起呆来。
而龙逸泽虽然早有准备,但也不禁出了身冷汗,这如果同衣胜雪扮相相同,倒同龙逸飞和自己有的比。但同龙逸飞可是双胞兄弟,而他们缘何如此相像?
男子瞧着云若水皱皱眉头:“他们回来说了你的事情,我想起你说的话,那咒语你娘亲送给了你爹爹,细想了一下,原来你有可能是我的女儿。这些天,我查了此事,确定你便是我的女儿。”
云若水还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能证明呢?只用说的就可以吗?”
“看来你对我这个爹爹有些不满意,不想认吧。”湘子叶妖孽的脸上有了一丝受伤的表情。
云若水站起身:“不是的,只是…”
湘子叶叹了口气:“我与你娘亲出征灭叛匪在一起半年,回朝后不久,传出她有了身孕,我也就此事问过她,她说孩子不是我的。想来,她瞒我此事,是怕事情确认之后,我就得交了兵权,入住后宫,不得过问政事。那时天下未安定,她是有顾虑的。只是为何将你送与他人带走,而不要我知道呢!”
湘子叶说着,眸子中有痛色。
“娘也许只想让我过普通的生活。”云若水说完,又想起梦中见到的娘亲分明让自己承担起凤族的责任。
她有些想不透。
“你,不想认我吗?”湘子叶有些神伤的问。
云若水激动地瞧着他,这几个月不见,为何他见老了,不比初见时好像二十多岁的年纪,现在看起来,眼角有了细纹,更主要的是眼神里有了人父的慈详,云若水瞧在眼里,心里一酸,走到近前跪倒在地:“爹….”
湘子叶点头将她扶起:“快当娘的人了,也不知道加些小心。”
然后他瞧向身后的龙逸泽,满意的点点头:“见到岳父怎么就知道在那里站着。”
龙逸泽反应过来,上前一拜,认了亲。
“对了,你那个小夫君呢,长得有些像我的小子,我看着挺有趣,瞧着他和你站在一起,我就想起了我和你娘亲的事情。”湘子叶眼神里充满了幸福的回忆。
云若水一窒,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了?他出事了?”湘子叶有些心疼的道:“当真可惜了,一个绝顶的好孩子。”
“不是。”云若水摇头道:“他只是我师弟,不是我夫婿,我只嫁给了他。”云若水说着挽上龙逸泽的胳膊。
湘子叶点头,没说什么,但突然想起什么来指着龙逸泽道:“我们以前见过吧?”
“应该没有,我是第一次见您。”龙逸泽平静的道:“虽然这张脸孔以前见过无数次,但不是您。”
“哦,对了,那个男人叫萧幕锦吧,易容易来易去,我以为本来面目便是你呢,看来不是,对了,若水,他又去了哪里?为何不同你一起回来?”
“爹,”云若水以为自己会叫不出口的,没想到,现在喊起来竟然很顺嘴儿,而且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些羞赧更多的是一种幸福。
湘子叶点头:“好了好了,我不管了。”他瞧得出这个叫龙逸泽的男子脸已经绿了,他显然是很在意的,便道:“你们在这里先住些日子,我会联系一些人,做好准备。没人知道这是我的产业,这里是安全的。我有空会多来瞧你们。青风那里我告诉他你来了,但没有告诉他你在这里。有什么话我替你们转诉就是。少些人知道,你们就少些危险。”
云若水不禁感叹,最先认识的湘子叶同师弟差不多,只是比师弟妖孽里多了份淡然,现在面前的他,怎么瞧怎么的老气横秋,对自己说起话来,当真是进入了当爹的角色。
湘子叶说完带上面具走出了屋子。
云若水整个人仍恍惚地瞧着他的背影,才想起有一件事忘记问了,忙追出去,湘子叶却已进了轿子。
云若水怅然若失地回了屋子。
龙逸泽瞧着黑色的小轿拐出角门,才回身,瞧着云若水的表情不由地笑道:“怎么发起呆来,是不是还不敢相信?有爹爹的人应该开心才是呀,不比我,没爹没娘的孩子没人疼。”
龙逸泽故意嘟起嘴,一副可怜相。
云若水不由地菀尔:“我爹爹也便是你爹爹,他以后也会疼你的。”
龙逸泽温柔地点头,不过想起刚才他找衣萧那两个男人,他开始怀疑他到底想疼哪一个。
***
第二天早上,云若水挺个大肚子在院子里活动,突然一阵嬉笑声,从门外走进来两男一女,男子打扮着花哨抢眼,唇红齿白。女子随便的着装,一副老相,有四十岁左右。
云若水显然没有反映过来,瞧着他们发呆。
那女子见到她:“哟,妹子,这样的身子怎么还出来玩?”
云若水木然的点头,也不知说什么。
那女子放开了两个男子,近前暧昧地笑道:“妹子,这个时候了,可得小心些,不差一两个月,等等还会有新鲜的不是?瞧我这两个相公怎么样?新来的,还未经人身呢。”
“男人经不经人事怎么能判断呢?”云若水傻傻地问了一句。
那女子一笑,对她勾勾手刚要说,这时屋门开了,龙逸泽拿了件衣服出来:“娘子,天凉,小心些。”
那女子瞧着龙逸泽,整个人眼睛都直了,嘴里啧啧有声:“你有两下子,这小相公多少身价?”
龙逸泽眉毛拧着,将丑丑的云若水揽进自己的怀里道:“阁下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