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奸细2
在桐城时,我就时常听爹爹与子轩说起过,回纥乃是漠北铁勒族的一个部落,受突厥的统治,於公元745年灭突厥,建立了东起大兴安岭,西至阿尔泰山的回纥汗国。它与契丹交界,早些年还是相处得极好的,但自回纥的现任大汗卓可立继位,他的野心就一下子膨胀开来,莫说是边远贫乏的契丹,就是我中原王朝的地大物博兵多将广,他都是一直虎视眈眈,欲吞之而后快。
听我如此说道,他的浓眉处有了一丝释然的宽慰,眼眸中虽还是颇多焦虑,但语气明显得轻松了许多,“你真仍一枝可人的解语花啊!好像什么事情俱是瞒不过你的眼睛!”
“若是早有结果,你早该来此小坐,就不会等到现在了,而且你的神情也不若前几日这么愉悦,心中定是有难解的疑难啊!”我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并不见一丝的得色。
他的愁闷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渲泻的出口,感叹道:“这个自称叫萧平机的人心思缜密,处变不惊,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我契丹的子民,任凭我们是喉咙说破,但就是找不到一丝的蛛丝马迹。”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挫败之感,看来真得是碰上了强有力的对手,又无奈地一摊双手道:“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奸细,那么改日只好寻个借口将他放了!但总是有些不甘心啊!”
长长的喟叹给他俊朗的脸庞似笼上轻烟,让人极想抚平他的忧虑。
随着他的娓娓道来,心也不由自主地纠起,遇上这样难缠的角色,纵然是抓住了他,尚且无法依律治他的罪。若是让他逃脱了这次,凭他的阴险狡猾,日后恐是再难让他落入我们的手心,让他留在世上只会给部落带来数不清的灾难,说不定对我们中原王朝都是极有害处的,此人不除,休想安然入睡矣!
胸中恰似有豪气冲天,莞尔道:“果真有如此难以对付吗?我却不信!”
他瞧我不似往日般地给他出谋划策,倒反对他的行事有所疑虑,眸中闪出不解的目光,肯定道:“不论你信是不信,这已是早已明了的结果。我又怎会骗你!”
“长日里极是无聊,我倒是极想瞧瞧是怎样生了三头六臂的人物。”我和盘托出了我的内心所想,静待他的答复。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调皮的笑意,逗我道:“是不是这个人引起了你强烈的征服欲了,你倒是越挫越勇。”
又话锋急俱而下道:“依我说不见也罢,你如今正在养胎,何苦自寻烦恼呢?”
他的关切让人如沐春风,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来日无多,我当尽我所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眼前不正是大好的机会吗?
想及此,眸中漾起如水的涟漪,唇边荡起动人的笑意,不依不饶道:“也不知道是谁老是说我怕坐出病来,现在倒好,人家有心想出去走走看看,却是不允了!”
平日里端庄示人惯了,为防他的错觉,与他在一起时的言谈举止无不是慎之又慎,他是从来没有瞧见我这般撒娇弄痴的醉人模样。宠溺地望我一笑,答道:“既然你这么想探探这个人,那就去吧。省得过些日子再寻出这个由头来推却其他的出行计划。”
他的眼中有着对未来的无数美好憧憬,让人不想卒睹。可是我们还有以后吗?怕是不会再有了!
“阿依娜,快去准备一身侍卫的衣衫!”耶律峰沉沉地吩咐道,向我会意一笑。
阿依娜虽是满腹狐疑,可当着他的面,又不敢询问什么,只得依言快速取来了侍卫的衣衫,放在我们面前的矮桌上。
我心领神会地托起有些沉重地铠衣,徐步来到屏风后面,虽说同处一个帐篷之中,好似这样的换衣有些尴尬,但他不出言相避,我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毫不避及地除了外着的衣裙,只着贴身小衣套上了这身男子的服饰,立觉身上不知重了多少份量,连走路都吃力了许多。好在铠衣极为宽大,否则以我怀孕数月的隆起腹部又怎能穿下。
款款地步出屏风,迎面遇上的是耶律峰有些魅惑的眼神,看我着了男子的服饰,眸光才渐渐清明,他不好意思地解嘲道:“听着你脱换衣服的声音,真想马上冲进来,什么也不管了,但求沉醉于一时一刻,”他的声音有着让人如临其境的奇怪感觉,“那该是一副多么旖旎动人的春光啊!”
我的耳朵不由开始烧起来,但又觉低首含羞的神情又可能让他更加欲罢不能,强自镇压定心神向他望去,只听他又道:“可理智却阻止了我。”说着,又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手手背。
顺着他的动作望去,我的眼眸瞬间睁得极大,那是一个怎样的手背啊,遍体抓痕,有淋漓的血丝婉涎着,像一条面目狰狞的小蛇,心中有千百个疑问闪现,难道是他为了揭制丛生的欲念而对自己身体的惩罚。
“不用再猜测了,是我自己的杰作!”他的了然话语证明了我的猜测,“我若不是这样,又怎能……”
我的眸光已隐有泪滴,为他的一份深情,为他的一份完美,任何的言语在此时都是显得极为多余的,我默默地从袖中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小心地为他擦拭去斑斑血迹。动作是轻柔无比的,但痛楚总是存在的,但我却丝毫不闻他的吃痛之声,竟连微微的呵气之声都没有,好奇的心理占据了上方,轻轻的抬首,是他浓情四溢的脸庞。
“早知能得佳人如此怜惜,就不应该到今日才有此一举,真是悔之晚矣!”他调笑着妨若弄伤手的不是他自己。
我又羞又恼,低首再不去看他,手上的动作加重了许多,心道:看你还得意忘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