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示威2
我秀眉一扬,笑道:“妹妹今日还是来得这么早,难不成我这里还有什么好的东西劳妹妹记挂着,放不下心来不成?”
“妹妹?”她“咝”地一笑,上上下下地打量于我,似是我说了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半响才道:“是啊,如今我还是你的妹妹,可今日不知明日事,瞧表哥与莲渠姑娘恋恋难舍的恩爱劲,不知道以后你还有没有机会再叫我一声妹妹呢?”言语之中充满了深切的怜悯之情,只眼眸中的幸灾乐祸暴露了她内心的隐秘。
一声平常的称呼倒招出了她这么多的说辞,看来她正是有备而来。
像她这般心思歹毒处处算计的小姑子,谁惹上她谁倒霉,这声“妹妹”我还嫌委屈得慌呢!不过,她越是讥我讽我,我倒越是要作这般称呼,看她能奈我何?
她见我不说话,笑得花枝乱颤,耳上的明珠耳铛随着她的身体起伏“铃铃”作响,又道:“表嫂如今空守绿意院这么空旷的院落,我是担心你害怕得紧,所以赶早便过来瞧瞧,至于说的什么好东西,如今你连绿意院中最大的宝贝―――表哥这个大活人都守不住,可见是没有什么能吸引我的东西了!”
如此*****裸的挑畔口气,怎不让人气极?
但一瞧她得意张狂的表情,若此时朝她发怒,正好落人话柄,我的怒气拼命地压于无形当中,平稳注目于她,“子轩与莲渠姑娘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你我俱是心知肚明,我劝妹妹别太过得意,因果报应屡屡不爽,再说,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结果到底怎样?”
她妆容精致的笑容,充满了戏谑之色,说道:“表哥与莲渠姑娘一对苦命情侣历经千辛万苦,如今终得团聚,岂不是美事一桩?又何来因果报应之说?我就奇怪了,到了你的口中,这么才子佳人的大好姻缘,怎么成了害人的祸事?”
她略略停顿一会,又道:“想不到表嫂心胸如此博大,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能置若未闻地自己安慰着自己。”
我双眉一挑,笑道:“不知到了什么要紧的地步了,妹妹来一趟想必也不容易,我倒是愿闻其祥!”
方才子恒怕我伤心难过,未必会将离离轩中的情景尽数讲于我听,我倒不如假借蓝玉之口探得子轩与莲渠的近况,也好早作谋划。
她笑道:“大过年的,表嫂一人在此独守空房可真寂寞得紧,那离离轩中如今是温情脉脉、你侬我侬的旖旎美景了,表哥对莲渠姑娘的那个殷勤周到啊,可叫我拿什么形容好呢?”
她的杏仁眼一闪,眸中恶毒的笑间顿时弥漫开来,说道:“怪不得有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呢,据我看来,女子若是能过此一天,也不虚来人世一遭了!”
她乔张作致的表情,丝丝不曾逃脱我的眼神,你不是让我愤恨交加吗,我偏偏就不如你的心愿,我含糊着说道:“是吗?那可要恭喜妹妹看了一出好戏了!”
“好戏?”她的如水眼波带上一抹凌厉的机锋,嘲讽地笑道:“你以为这是一出戏吗?也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作为同在一个锅中用饭的至亲,我可得好好的提醒你一句,表哥与莲渠姑娘怕已是旧情复燃,且有越燃越烈的势头,当日你与表哥俩相欢爱目下无尘,那可都是在表哥不知莲渠所踪的情形之下才有的,换句话说,你可能只是充当了一个可怜的替身而已。”
说到这里,她掩嘴轻笑,拖长了尾音道:“现在正主儿到了,恐怕你这位咱们冷府八抬大轿招进门的大少奶奶的好日子是到头了,所以还是早作准备,免得到时候出尽洋相可别怪我现下没有提醒于你啊!”
讲完这番话,她得意地笑了,笑得放肆而张扬,笑声在寂静的绿意院中显得格外刺耳,我冷冷地望着她,用力盯着她因大笑而微微有些扭曲的俏脸,她到底是有些害怕我的,笑声“嘎”然而止,一时举措有些不安。
但片刻之后,她又重扬笑脸道:“你瞪着我干吗呀!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用,竟连自己的夫君都守不住,你还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得尽表哥宠爱的幸运儿吗?”
我正待发话,窗户根传来了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三小姐,大爷吩咐我立刻来请您过去,说是莲渠姑娘要您相陪着说说话解解闷呢!”
“知道了,费妈妈!”蓝玉答得是清脆而响亮。
“你看!”她不待我反应过来,眯眼朝我一笑,道:“表哥都将莲渠宠成什么样了!连我这个冷府中向来金尊玉贵的三小姐都沦落成给人说笑解闷的闲人了!想当日表哥再是如何疼你,可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说着,轻摆柳腰,一摇三摆地出去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我一人。
难道,子轩真得变了吗?蓝玉看不惯我们夫妻恩爱由来已久,她的话语只能信三分疑三分,还余四分权当没有听见。可费婆子此番相请,确实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子轩的心中,莲渠的地位看来是无人可以替代得了的了。自我从契丹回来,他对蓝玉一直假以辞色,如今为了讨好莲渠,不惜忽视蓝玉的内心感受,他定是动了真情了。
我的胸中憋闷得难受,丝丝苦笑漫延在嘴角,自言自语道:“原来男女之间生死不愈的****只不过如此,子轩与我欢好才不过一年半载的光景,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厌倦我了!”
就这么闷闷地坐着,越坐越是觉着周身生冷,心中像是压了极大极大的一块大冰块,叫人推拒不得,身子微微地抖动着,到了最后,竟连牙齿都打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