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倾吐4
子轩感受到我关切的气息,刚才冷冽的眸子有了淡谈的温柔,在我将青瓷碗递给他时,顺势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呢喃道:“直到你的加入!”
他对莲渠的情,我在深深感动的同时,心里也有着小小的失落和莫名的嫉妒,毕竟他现在是我的夫君,我轻轻震脱了他相握的手,即使他的手心有着我胸中企盼的温暖,但那温暖在我现在看来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我低下头,轻声道:“其实我的加入你是抵触的,是吗?”
说到底,我再怎么通情达理,再怎么聪明睿智,也只是一个有着小小平凡心愿的女子,我所祈望的也只是“愿得一心人”,在这一点上,我与任何一位普通女子的想法是毫无差别的,并不比她们高明多少。
他察觉到我急转而下的态度,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可奈何,不顾我的震脱,复又用力握着我的手道:“你的加入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这外,娘见我终日闷闷不乐,给我娶亲是早晚的事,而我们冷家也确实需要加入新人来活跃这潭死水。当时是打乱了我的阵脚,我本想好好地等下去,直到莲渠的出现。但无论我怎样的严词拒绝,娘是铁了心,要我娶你为妻,甚至于不惜以死相协,我只好退却了,心里想着能为父脱罪而嫁的女子应该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或许能明白我的苦衷。”
早就知道他娶我是迫不得已,纯属无奈之举,但听他亲口讲来,心是却不是那般滋味,看向他紧皱的眉头,猛然醒悟到当初我的出嫁又有几份真心,出嫁时的心情是何等的哀伤,嫁入冷家只是为了报恩而已,那么如今我还希翼什么?我得到的比我想象的多了何止千万倍,莲渠,莲渠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悲情女子!
我的目光中隐隐有了泪滴,心中酸楚着,是为了子轩?是为了莲渠?还是为了我自己?一时无从分辨。。
他望着我泫然欲泣的样子,怜惜地握紧我的纤手,想让他通过双手的温度来抚****眼底的泪意,不解道:“还在为我的不辞而别而伤心?”
我默然地摇了摇头,他以为我是羞于承认,自顾自得讲着:“其实那晚,我是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所以跑去潮音庵找莲渠。原来她离开清莲楼就出了家入了空门。我心里明知此事怕难有转还余地,但没有听到她亲口的回绝,我总是心有企盼的。”
子轩的坚持让我敬佩,我忍住欲滴的泪水,抬起如双翅般的睫毛瞧向他,听他讲道:“刚开始她不愿意见我,奈何我意志坚定不见到她誓不罢休,在庵中主持的劝说下,才见了我一面。她说知道我已娶妻,我们再无可能在一起,我劝她先离了这里再徐图良策,她冷冷一笑,说当日我尚且单身都不可能在一起,如今我既已成家更无可能,难道冷家会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烟花女子停妻再娶,说她再怎么遭人轻贱也不会去给人做妾的?她的话语咄咄逼人,字字见血,全不似我心中的那个灵动婉约的女子,可能是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
难道是老夫人的探访清莲楼?对于老夫人的精明果敢我是见识过的,八成是她对莲渠说了什么触目惊心的话语,才让莲渠不顾一切地离开了子轩。
“我见说服不了她,便想用一片苦心加诚心来打动她,故在山中结草悬庐,在阴暗潮湿的草屋中住了一月有余,主持见我可怜,告诉我她心意已决无法悔改,我才怏怏回了家。”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似是要把几年压在心头的苦闷一古脑儿全倾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