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几辆救护车穿过凌晨的雾飞快往医院奔跑之时,蓝蒂正被黛拉托着游过一大段海域,在鲨鱼闻到血腥味包围过来之前,她们终于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拉进了潜水艇内。
蓝蒂的呼吸微弱,身体的伤口已经出现了发炎现象。虽然止血,但却有细菌感染入内。
此时,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意识昏迷的她只能勉强听到熟悉而亲切的呼唤了。
“蓝蒂,我的乖女儿!我的好女儿……你一定要配合我,现在,爸爸亲自给你取子弹,缝伤口……知道吗?要配合爸爸!”
“爸爸……”
她在潜意识里面呼唤爸爸,但声音在喉咙里面却发不出来。
韩子清揉了揉潮湿的眼睛,接过黛拉递来的消毒药水和棉花……
黛拉小心地拉开蓝蒂的夜行衣和帽子,揭开假发……
当衣服剪开之后,他们都看到蓝蒂的脑袋、肩膀、腹部还有背脊,手臂,腿,都裂开了。
韩子清戴上口罩,用酒精给双手消毒,然后戴上手套。
在黛拉用钳子蘸了消毒药酒清洗蓝蒂的伤口的时候,蓝蒂突然疼得半身反弹起来……
她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黛拉和父亲……
她抓住他们。
“我……我刚才……我……”她想起了什么,“乔本!乔本还没有死……黛拉……爸爸……”
“嘘!”黛拉和韩子清同时叫她安静。
“没关系。不要紧,孩子,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我……我要杀了他……”她挣扎着坐起来,突然之间双眼充满光芒。
黛拉立刻拿了针,放出空气,温柔地道:“亲爱的,乖,休息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去杀他!”说着她把麻醉剂注入蓝蒂的手臂内……
蓝蒂摇头软软地躺下……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往外翻滚……
她看到了罗金生临死时候的那双哀伤的眼神……
灯光渐渐朦胧起来,她看到灯光上出现罗金生温柔的微笑表情,他有点坏却十分专注地看着蓝蒂:“安安……乖一点啦。不然我不唱歌给你听咯?!”
安安的眼泪又一次流出来……
罗金生认真地摇头晃脑对着她开口唱:“想在耳边说声我爱你,Iloveyou,我爱你……闭上眼睛闻着香气,风吹过,慢动作……
魔力无形穿过你心底,连呼吸没逻辑,瞬间打开灵魂的默契,我知道,只有你……”
安安合上了眼睛,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黛拉愣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巴。韩子清在认真地给蓝蒂取子弹……
……
医院。
分成几批临时加班的医护人员在全力以赴地抢救台上的人。
最后连史密斯都关注地走来了。
乔本五郎来到了其中一个抢救室外。
“罗金生一定知道什么秘密!”他揣测。“不然他为什么要救那个金牌杀手?!”他突然亮起了眼睛,“他认识她?而且见过她的真面目!!”
乔本疯狂起来,开始来回踱步。
之后他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是我!”他冷冷地开口,“天一亮你就赶过来。”
然后他的手机又响了。
“哥哥!!”
乔本净子在那头着急地咨询:“你怎么样了?”
“我没大事!”他叹息起来,“不过,可惜让他们逃跑了!”
“是什么人?!”
“金牌杀手!”
“啊!”
“明天再说,我让你通知邱瑶回来的事情办好了吗?”
“她说今天坐最早的班机来日本。”
“让她不要拍电视广告了!”
“她已经拍完了,后期制作她可以不用管了。”
“唔!看来现在只有她可以帮我对付金牌杀手了!”乔本严肃地说。
那边一阵沉默……
最后一句话是乔本净子的心里话:“当初我们轻视了这个金牌杀手!看来她就是江太原手下的人无疑了!”
……
罗金生此时的呼吸频率接近20,医生已经在使用电击了……
天空一阵闪电划破了原本的寂静……
罗金生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面默默地休息着……
雷声传来,天空的暴雨很快开始洗刷工厂支离破碎的各个层面……
平静的海水开始翻滚波涛。
黛拉为韩子清擦去汗水,递上缝合伤口用的工具……
蓝蒂的呼吸还算平稳。
罗金生的心跳开始反复不定……
医生们尽了力,看着那起伏的声音突然平稳下来……
罗金生张开四肢倒在漆黑的地方……
他觉得累极了。
这个地方真清静啊……
罗金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了。他的意识好像婴儿时期的混沌一样……
他的呼吸维系在最柔弱的时空里……
……
突然一声刺耳的喀嚓声音隐约传进他耳朵。
他睁开迷茫的眼睛,找了找,然后又安静下去。
安安……
他自言自语地念叨。
没有人听到他叫什么。
因为他根本发不出声音。
也许在最深层的意识里面有这个词,还有一张不是很清晰的面孔偶尔出现……
……
在所有人都进行抢救的时候,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气喘吁吁地奔跑在无人的公路边,半边脸都是鲜血……
他就是曾经对着闪灵之星感慨的塔里教授。
当时他说,它哭了。
闪灵之星流泪了!
……雨水劈劈啪啪打在他身上,他打了颤,但接着也清醒地意识到,他跑出来了!
我自由了!
他看着陌生的公路和两边的树林说。
我终于离开了乔本的工厂!
……
他抹了一下脸,朝着天空哈哈怪笑起来。
雨后彩虹。
能够在这样的早晨看到美丽的彩虹。
这瞬间的璀璨真让欣赏它的人无不欣喜。
蓝蒂的所有伤口包扎好了。
黛拉和韩子清也各自休息了。
医院里面的医生大部分都忙完了。
罗金生身上的子弹也全部被取了出来。七八枚子弹伴着鲜血呈现在医用台上的托盘内,护士们互相看了看,脸色苍白,倒抽了几口凉气。
看着奇迹般恢复心跳的罗金生。他们互相都有震惊的表情传递着。
不过现在他只能靠氧气和点滴维持着柔弱的心跳。
医生疲倦地摘下口罩。
“是什么让这个本来已经死去的男人发生奇迹的呢?”医生自言自语地问。
……
一辆奔跑了大半夜的轿车停在医院外面。
从里面冲出来sandy。
她直接找到罗金生的重诊监护室。
医生听完她的自我介绍,拿起单子。
“你的未婚夫虽然已经抢救过来。不过,他能够度过危险期却不一定;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就算他渡过了危险期,如果任何一个伤口发生感染,也会致命。”
“为什么?!你们不能再想办法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就算是国际上最权威的外科专家也只有这个结果。”
“实话告诉你吧,像他这样九死一生的情况是个奇迹!”
“那么……他……会怎么样?我是说……稍微乐观一点的情况?”
“永远昏迷不醒。”医生道。
Sandy喃喃地重复:“也就是……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