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很快度过了危险期,伤口的血都止住了,其他的那些伤势不过是乌黑发青,这些都是内在的伤,医生让护士给她注射了防止感染的药水,还在吊瓶里面加入其它消炎类药水……
“能联系到他们的家人吗?”医生问值班的护士长。
护士长点点头:“警官说正在联系那位先生的妻子和亲戚。不过,这位小姐的身份证证明她是那位先生的侄女。”
“嗯……那么,警官什么时候来?”
“还有几个小时。”
“为了救人,我们也不能一定要家属签字。”医生说,“毕竟这两位是老百姓。”
另外一边,赶来的七八个警员跟着警长在进行全面的搜查行动。
“除了这些弹夹和已经毁坏的枪支外,没有发现其他活口了。”
“警长!我们在果园的深处发现了通向大海的一个出口。而且那边有很多的下滑痕迹。估计凶手都从海面逃跑……
“船只呢?”
“暂时没有发现……”
“现在需要加强搜索范围。大家今天恐怕在这里过夜了。另外,对面的那户人家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在车内使用手提电脑的警员回答道:“户主叫韩金昔。正是我们送进救护车的那个中年男子。另外一个女孩子应该不是他的女儿。韩金昔和妻儿住在山上,还雇用了几名劳动人员。不过他们还没有来。这边的被毁掉的房子户主叫常丽熏,她已经死去了好几年。死前跟丈夫江太原离婚了。江太原一直在日本工作。曾经为乔本五郎的集团工作了二十多年,从十几岁就在乔本身边。不过,根据房屋的一些手续和各方面的资料显示,江太原已经失踪了至少五年以上。没有回来,也没有在日本。国际刑警也在寻找他。”
“那么,住在这里的人是谁?”
“上面的名字叫金永芮,是常丽熏的远方堂弟的老父亲。根据身份证件显示,这个老人已经六十来岁,驼背,在这里生活十五年。他也雇用了几个工人来种植果园。”
“等双方的工人都来了,我们再进行仔细的问话吧。”
“房主金永芮呢?”
“不清楚。”
在这个时候,一位警员领着几个工人过来了。
“你们谁是金永芮雇用的工人?”
其中四个人举手。
“你们是韩金昔的工人?”
另外五个点头。
“好,你们先坐下。”
警长看着他们在临时拿出来的长藤椅子内坐下,个个都显得心惊胆颤的。
“不用害怕。我们让你们来,不过是为了问一些简单的问题。你们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为了帮助你们的雇主寻找到凶手,你们必须要把知道的一切线索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好吗?”
大家都点点头。
“好,我先问金永芮的工人。”警长整理了一下思绪。
“金永芮先生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
其中三个人摇头。另外一个年长的男人开口了:“他下山去了。山下有一个瓜棚,他很多时间都住山下。”
“他不住这里?”
“要看天气。他以前被闪电打中过,让耳朵受到伤害,听觉不怎么好了。”
“他年岁这么大,还能管理这么大的果园?”
“不,他只是帮着看管。通常我陪他进城里的信用社把收支汇入一个帐户。如果需要钱,也是他取出来的。”
“他身边还有别的人吗?”
“去年他生病的时候来了他的女婿。”
“对啊,他没有儿子。女儿两个,一个嫁在平壤,另外一个好像嫁在光州。”另外一个人补充。
“她们很少来?”
“过年过节的时候会带小孩子来。”
“嗯……”
他转向了另外一边:“韩金昔一家三口对吧?”
大家都点点头。
“那么,你们最近看到有别的人来没有?”
一个中年男人点头:“那是他弟弟收养的女儿。听他说,这个女孩子回来看望弟妹的。也就是韩太太的妹妹,她妹妹得了癌症,快不行了。以前的几年那位善良的太太都住在山上养病。我们都见过。”
女警员一愣,走了过来:“怎么一个是男方的亲哥哥,另一个又是女方的亲妹妹?”
中年男人点头:“姐妹和兄弟结成夫妇,我想这非常罕见。不过,确实如此。”
“那么韩金昔的弟弟呢?”
“六年前失踪了。听说他在日本失踪。韩太太姐妹都报警了。但是,仍然没有线索。”
“这真让人费解。”
“是啊,失踪……”
“韩先生和金先生,他们的关系如何?”
“很平静。您可能不知道。两边的树林都有界线。不过有时候韩先生也会帮我们。他是个大好人。过暑假的时候,两家的远方亲戚到这美丽的山上来玩,都在一起烤过肉。”说到这里,他咧嘴笑了笑。
“你们的待遇怎么样?”
“一分劳动一分收获。”
大家点点头。“还算是不错了。他们不会苛扣我们的工资的。”
“嗯。你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或者你们有没有人在昨天晚上或者凌晨听到什么声音?”
其中一个男人抓了抓头皮:“我感觉昨天地阵了。”他说。
其他人摇头。
“你住在哪里?”
“跟金永芮先生的瓜地很近。所以我半夜的时候感觉了地震。”
“警官,请问……”
他们都惧怕地看着面前的平地。
“是的。你们都很幸运。这里变成了平地。有人来伤害这里的一切……”
“金先生来了。”
昨天晚上给江太原端东西的老人蹒跚着走了过来。
他的表情很凝重。
“你好。”警长走过去,但发现他仿佛没有听见。
“金先生没有戴助听器,所以听不见。”
“让他戴上。”
“房子被炸了……”那个人耸肩。
“哦……那么,怎么样可以让他听见?”
这个时候旁边一个警员抓起了一个喊话用的喇叭:“或许,您可以试试这个。”
他拿起来。先让他坐下。
老人看着眼前的废墟,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您好,我们是警察。”在场的人立即用手捂住耳朵。
老人点点头。
“您叫金永芮?”
他点头。
“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吗?”
他摇摇头,声音很孱弱:“我……我不知道……我……”他的眼睛突然流出了眼泪。
“我看他非常难受。”一个女警官低声说。
“如果是我,我会晕倒的!”那个中年男人说,“太可怕了。”
……他显得老态龙钟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走了过去……在废墟当中寻找什么……或者是一点希望。
他回忆着昨天在房屋里面江太原亲手给他戴上助听器后说的话:“您今晚到山下去住吧。明天早上不要上来得太早。我想,我不会再需要您的早餐了。永远不会了……”
他哆嗦着嘴:“太原!”
“我生活了五年。很平静,很美好的日子。每天在这样清新的空气下穿梭……我已经非常满足。如果今生我要受到惩罚的话,这几年加上我少不更事的年华,就是我最难忘的年华。您不要为我――这个本来已经去了半条命的人感到悲伤……”
他还是抹了一下眼泪。
“但是,我想,您还要生活下去,明天要承受很多打击。最大的打击,就是您重建的房屋和果园。这里可能变成了平地……我很抱歉。但是,您放心吧,一切损失都不算什么。只要,生命还在……”
他抱了一会儿老人:“感谢您,十几年为我和丽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守护这片土地。……”
老人的眼泪淹没了自己的感官,此时天空乌云密布。今天看起来,会下一场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