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北部亚马尔半岛。
多布利斯镇。
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头儿推着一辆手推车行走在街区人行道上。一辆德国产的出租车突然从街角急转弯过来,老头儿被身后来的一个年轻人撞到在地上,随后他来不及稳住脚跟,车已经向他的身体冲撞而来……届时,老人的车跟着他本人翻滚而去,出租车也在这个时候紧急刹车,大约停留了几秒钟,在没有多少人的注视下它奔驰而去。
老人呻吟着想爬起来,然后他的胳膊已经断裂了。就在他伸出双手要呼救的时候,从旁边便利店内跑出来一个妙龄女子,她一边扶老人一边往包内摸手机打电话呼救……
人们看到救护车载着老人和女子离开之后都散去了。
“真是个热心肠的女孩子啊。”一个老太太感慨的说,“可怜的福里路里先生总算是有了个救星,希望上帝保佑他平安。”女人祈祷了一句。
旁边的中年男人摇头:“他已经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就算救活了他,也没有人照顾他的。”
“是啊,可怜的老人,他的儿女为什么不回来照顾他呢?”
“听说他的儿子曾经是个恐怖分子,不过已经判了死刑。还有个女儿,嫁到了外国,哦,那个女儿也在嫁出去没多久生病死了。”一个镶了颗金牙的女人在旁边嘀咕道。
医院内,医生们经过了全力的抢救和输血之后,终于把老人从濒临死亡的悬崖上拉了回来。在福里路里的心跳稳定下来之后,帮助他的女子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开了。
“护士小姐,这是我的电话,他苏醒了请告诉我一声。因为我现在有工作必须去忙所以不能陪伴他。不过,我已经交齐了所有的住院费用了。”
“好的!”护士看了看上面的名字,“谢谢你,索瓦多小姐,您真是个好人。”
“不客气。”说完她离开了。在坐上出租车内之后,她拿出了电话打过去,“我马上就到。”
一架直升机此时正在空旷的码头内稳稳当当地伫立着。飞行员已经戴上了头盔开始启动引擎装置了。很快,一个熟悉的美国女士跟飞机旁边的年轻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攀谈什么。她背上背着一个结实的背包,男人不断地微笑着听她说话,欣赏地看着她漂亮的五官和精干的四肢。
“你要承认,艾德林,你是美国女人中的极品。”
“我不需要你的夸奖。萨切。你只要记住,今天晚上12点通知我们的朋友‘时尚’先生。告诉他,我们等着他的计划会议的召开。”说着他看到一个飞奔的女人往这边跑,她抿嘴一笑,“卡门总是迟到一两分钟。这个意大利女人真是永远如此赶急。”
“嘿!索瓦多,亲爱的,见到你很高兴。”萨切伸出怀抱用力抱了一下索瓦多,“你刚才又在忙什么?”
“哦!救了一个可怜的老人。你知道,他被人撞车了。”索瓦多无奈一笑,看到艾德林,“嘿,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好吧,我们出发!”她一声命下,索瓦多立刻就往飞机内钻入。“再见!”
“再见!美人们!”萨切挥了下手,朝飞行员做了动作,然后看到直升机隆隆启动,往后面退开去。
万里无云,这是个绝对好的出行机会。
此时此刻,在亚马尔半岛的港口处,一辆巨大的海上商务轮船正拉响警笛开始靠岸。
水手和指挥员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着。从下面的船舱内,拉着一个皮箱的安安戴着白色边框的蓝色墨镜和一头螺旋金发出现在船舱的甲板上。在她身后,胖乎乎的一个年轻男人为他提着另外两个沉重的皮箱。
“你知道,我听说迪克森最近在搞一些很棒的海滩露营集会。为什么不说说那边的情况呢?”
安微微张了张柔亮的双唇,粉红的唇彩在日光下也闪闪生辉。
“你要是想知道,最好自己去参加。”说完她看到了港口一辆越野车外,站着一个戴着牛仔帽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也有些发福了,他戴着衣服茶色眼镜,在帽檐下面深邃地注视着安。
安的内心突然很紧张。这种紧张并不是不安或者危险的信号,而是……带着激动的心情,在面对自己的一个导师或者一个久违谋面的亲人的那种感动。
她抬起双腿一边对身边的胖子说:“给我提过去。谢谢。”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他了。
安嘴角掩饰不住微笑的神情,她目不转睛地往对方的位置去……
对方站直了,伸出了双臂,在她丢下行礼箱扑过去的时候,他也用力地抱着她。
“爸爸!”安低声在他耳边喊着,夹杂着哽咽的语气,此刻她耳边回响起去年江太原前辈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
[“还有一个讯息,你可能永远不知道。但是,为了让你不至于伤心欲绝。我想提前告诉你。不过你要保证不能激动,更加不能泄漏出去。”
“是!”安安觉得自己沉重极了,全身都开始紧绷……但是,她深吸一口气,在靠近他身边听到他的耳语之后,她第一次倒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靠在一张软椅上……
他平静地看着她:“这没什么……安安。接受这个现实。并且很快忘记它……”]
『你的爸爸,其实就是……你的义父子清。他因为意外毁了容,所以在国外进行了整容手术……’』……
“我的女儿!”他轻声道,“很高兴见到你!”
“爸爸!我也是……”安安的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后面提行礼的胖子看着这一幕都感动了。
“哦!”他想说什么,但是在看到胖子之后,他拍了拍女儿在肩膀,安意识到了失态立刻跟父亲分开。
“谢谢你!”子清给了胖子一些小费然后将行礼放到后座内。
越野车离开港口之后,奔驰在公路中。
安取下了眼镜,擦了擦眼泪,子清看到她把眼部的浓妆都抹花了,忍不住笑道:“你啊,刚才真是犯了我们这行的忌讳。”
“爸爸!”安取下了子清的眼镜,看到了他黑色的眼珠,高高的鼻梁,她微笑着道,“您为什么忍心一直隐瞒我呢?”
“我已经死了,在名义上,韩子清已经在十几年前就死在了海里。”
安点头:“这么多年,让您一个人在俄国,真是好孤单啊。”
“不是啊,我现在也有自己的邻居和朋友。只不过,我在这里是一个修车店的老板而已。”
安微笑起来:“那么……爸爸……您现在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鲁维克。”
“爸爸成了俄国人了。”安笑起来,突然她想起了自己一直悬疑在内心的问题。
她沉默了几秒钟。韩子清看出了:“我的女儿,一定有什么疑问要问,你问吧。”
“爸爸!您真的会回答我?”安有些激动。
韩子清点头。
“爸爸……那么,您应该知道,我最想问的问题。”
“嗯……”韩子清点点头,车子进入了小镇的中心。
“爸爸……”
韩子清突然严肃地看着她:“先去我的牧场吧。”
于是,安再次压制住了就要跳出喉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