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锦绣每天在各位老爷少爷面前转圈的样子,难保不会有个把瞎了眼的看上她的,有个孩子更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蓝老爷,蓝夫人,找我什么事?”我施施然地走进正堂,却见云泽也端端正正站在二老身旁,我赶紧一脸讽刺地道,“呀,云泽也在这里啊,这种小事哪能麻烦您大驾,叫声我来便是了。”
“梁小姐客气了!”云泽依然低垂着眼,只是语气微微有些讶异,随即便又恢复正常。
真是好耐力啊,这样都能装得若无其事?
“昕晨,你来得正好,你是客人,可这两个月就数你和锦绣待的时间最长。”蓝夫人忽然开腔,“现在这贱婢忽然怀了两个多月身孕,依你看,谁最有可能是那奸夫?”
这倒是真的让我愣了神。
两个多月身孕,锦绣居然有了三个月身孕?
我立刻想到了那日桃林中,蓝二夫人那段训话,顿时就肯定了孩子的父亲。
但是我不想说,如此简单地说了,岂不是便宜了某些人吗?
我淡淡扫过云泽一眼,看他镇定自若的样子,想到这几个被他耍得团团转就来火。好吧,看谁耍谁耍得更狠一些,我就让知道,什么叫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孩子的父亲?”我装一脸疑惑状,“我这里进进出出的,倒是有那么几个家丁,下人,还有蓝翎也常去啊!”
先拖一个下水!
“哎……我的儿子我清楚,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蓝夫人赶紧为自己儿子辩解,对我将他儿子列入嫌疑人名单有些不满,“要是他肯啊,我早就抱上孙子了,我们俩老高兴还来不及呢。”
瞧瞧,瞧瞧,这叫什么话?
为了抱孙子,就可以眠花宿柳,糟蹋自己府内的丫鬟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不和他们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道:“这种事情吗,旁人也很难看出来的,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说。”
蓝老爷叹气:“要是这死丫头肯说,我们也不至于劳动昕晨您的大驾了。”
哈,她当然不肯说,她完全是不敢说。
要是被蓝老爷蓝夫人知道那个奸夫就是吴秋堂,不被打死就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蓝老爷,蓝夫人,我去劝劝她吧,这丫头跟了我一些时间,有些事情还是会听的。”
这话一出,云泽忍不住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些日子我和锦绣相处地怎么样,他在旁边看得最清楚了,她会听我的话才怪。
不过,世事如棋,变幻无常。平日不听我的,不代表今日就不听我的,是不是?
我走到跪着的锦绣旁,道:“来,先站起来,地板多凉啊,对胎儿不好。”
“不要你管,今天你就算是说破了天,我也决计不会将事情告诉你的!”锦绣的傲脾气顿时发作。
我笑一笑,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为了后头的好戏,受这点委屈算什么。
“好吧,你不爱起来就跪着吧!”我蹲下身子,劝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是怕说出来了,老爷夫人连他也一起责罚是不是?”
锦绣瞪我一眼,不理我的胡言乱语。
“放心吧,蓝老爷蓝夫人都是开明的人,只要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一定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如果对方有了妻室,你嫁过去当妾侍,蓝老爷和蓝夫人不给你准备嫁妆,我这个做主子的给你准备就是了,亏待不了你的。这下你可放心了?”
一番话,说得蓝老爷和蓝夫人都直点头,大概心里正可劲夸我呢:多懂事的丫头啊……
锦绣不语,我继续:“你看,如果你不说,结果只能有两个。一个呢,就是你把这孩子生下来。未婚生子,这种败坏家门的事情发生,蓝府是多么干净的人家,怎么可能让你留下?到时候,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孩子,要何去何从?你的一生,就会在周围人的白眼和唾弃中度过,你的一生就毁了!”
锦绣脸色一白。
“再有一种可能,老爷夫人恩惠,给你一剂堕胎药,堕了这孩子,还让你在府内当差,可你已经是不洁的身子,谁还敢娶你?你是衣食无忧了,不过却只能孤独终老了。等你眼睛一闭,两腿一蹬,蓝家仁厚,也许给你买副薄棺材,将你葬了。可堂前无人守孝,到了阴间,你也是个孤魂野鬼!”
锦绣脸色一绿。
“就算你再说多少,这孩子的爹,我也是绝对不会说的!”
看她脸色,就知道效果应该营造地差不多了。
我赶紧换上一副理解万岁的口吻道:“其实我也知道,你的生活圈子小,来来去去的也就是‘我屋子里’那几个来来去去的人。我看过了,除了蓝大少爷,其他都是未婚的男子,你这么一个大美人肯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是他们的造化了。你说出来,我帮你做主了,不怕他赖帐的,我立刻就让他娶你过门!”
我特意加重“我屋里”这几个字,然后用怀疑的眼神数度飘向了某处。
锦绣不是笨人,顺着我的眼神也看了好多次了,于是立刻问道:“梁小姐,是不是奴婢说任何一个人您都能为我做主?”
“放心,只要你说得合情合理,我就为你做主,不怕他赖的!”我再看一眼云泽,云泽正在瞪我。
锦绣啊锦绣,我这暗示可已经很明显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果然,锦绣朝着蓝老爷和蓝夫人磕了个头,道:“老爷夫人,锦绣……锦绣是被逼的。三个月前,奴婢起夜去茅厕,路上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忽然窜出来,他……他非礼了奴婢。奴婢当时很害怕,不敢大声喊,就被他得逞了。”
“后来他跟奴婢说:我知道你在二夫人那里过得不舒坦,我和少爷熟悉,改天跟他说说,让他调你到梁小姐屋里。梁小姐可是个好主子,也没什么脾气,好伺候着呢。”
“再后来,二夫人就被沉潭了,过不多久,奴婢真的被调到了梁小姐的屋里。后来,他有数次纠缠于奴婢,奴婢觉得能到梁小姐屋里也算是因祸得福,所以为了报恩,没有拒绝他……”
说完这些,锦绣地下了头。
呀呀呀,太好了,真是说得跟真的一样。我强烈怀疑,她把她和吴秋堂的版本给修改了一下,修改得好啊,真是太有编故事的天赋了。真假参半的话,才能让人信呢。
“那个人是谁!”蓝老爷已经拍桌子了。
“是……是他……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