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夺宫:谁揽红颜醉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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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月明风清,一曲《春江花月夜》从迢递的古道随风飘散开来,悠扬地笛声撩拨起一池秋水,袅袅余音在似远还近处隽永起伏,勾勒出一幅春江月夜的壮丽画面:江潮连海,月共潮生。

月上东山之时,风回曲水,江风习习,立于春江之盼,但见花草摇曳,水中倒影,层迭恍惚,白沙与月色融和,看不分明……水深云际,江天一色无纤尘,白帆点点,遥闻渔歌……

予澈从春江畔走出,穿越落花满径的月夜,心神稍转,伸手折了身畔的解语花,温香软玉满怀,“好啊!阿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阿漓以后每日为相公吹笛起舞!”漓裳环上了他的脖子,说的郑重其事。

秋天的霜露打湿了匆匆的步履,青鸟从遥远的南山飞过,穿越秋天的帘幕,风雨之后,落在故园的楼头。粉墙黛瓦的庭院,一条小河,几棵小树,半壁苍苔,带着岁月的痕迹清晰的落在眼前。

还有那饮露的寒蝉,唱彻了梧桐深院,不堪回首的过往于今秋尽数风干。

“阿漓,今年的中秋,咱们可以在兖州的小院里过了。”予澈轻轻打起车帘,初秋的风和着枝头果子的清香缭绕在鼻端。

漓裳重重地点头,“清风做歌,明月为伴,东篱把酒黄昏后,暗香盈袖。相公不是说,我们兖州的日子比神仙还快活吗?”

蓦地一声马斯,如风,险些将正在疾驰的马车掀翻。

“有这样的好日子,六哥、六嫂怎么不带着我一同去?!”

予泠跃下马背,上前一把扯住缰绳,将驾车的车夫甩了下来。

“八弟,不得伤及无辜!”予澈从车厢内走出,素白的长衫在风中招展,松松地扣着衣带,儒雅俊秀的面庞掩在略显松散的秀发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那份自得自在与出尘脱俗,让看的人不由得心生羡慕。他轻轻一笑,道:“兖州出美女,八弟至今未婚,回头六哥给你寻一个和你六嫂一样温婉可人的美人儿,如何?”

“六哥!”娟娟明月下,予泠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他定了定心神,道:“六哥,兖州人的生活有你想象的那样自在吗?我朝政?治清明,也免不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剧发生。富庶之家衣食无忧,也不及我这样一个落魄王爷的日子过得自在,至于贫困之家,则日日为生活所累,苦不堪言。六哥,别去兖州了,留下来吧。”

“八弟!我累了,不想再掺和朝堂之事了。你明白吗?”予澈伸手夺过予泠手中的缰绳,“师傅,上车吧。咱们走。”

车夫茫茫然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一会儿王爷,一会儿朝堂的,自己可不是遇着贵人了。听着予澈唤他,急欲近前,尚未挨着车辕,已被予泠推搡的连连后退了数十步。

予泠清晰地记得予澈听到予汶暴毙时那种失魂落魄的颓然和无奈,他对予汶并没有这样的好感,踏进空荡荡的石牢,也忍不住地心生凄凉之意。

“六哥,你是担心四哥他会……?”他试探性的问。

予澈打断了他的话,懒懒地道:“四哥胸怀宽广,兼济天下,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计较!是我,是我觉着累了,想过几天悠闲的日子,顺便……”他转头看了一眼车内的漓裳,笑道:“顺便生个儿子。六哥二十有七了,至今尚无子嗣,该在这方面用用功了。”

生儿子在哪里不成,非得跑到兖州去生?

予泠一脸的不相信,“六哥,你别糊弄我,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真多虑了。四哥又不是予汶!”

人,是会变得!

在这个问题上,予澈不愿意和他争辩,深邃如大海的眸子里反射着月亮的清辉,缓缓地道:“你怎么知道我走了?我走的消息告诉四哥了没有?”

“想着你心情不好,我睡醒了便去含芳堂寻你,那几个小婢说你回王府了。我自然不信!朝中之事未定,四哥绝不会放你回去。进房里一瞧,便看见了砚台下压着的书信。”予泠挠了挠头,一脸的无辜,讪讪地道:“四哥马上就该赶到了。”

予澈一时无语,料想此番是走不成了。

石牢里,他和予汶的那番对话,大约已经一字不漏地落在了予涵的耳里。这会儿,自己偏偏又没走成,让予涵不心存芥蒂,已是不可能了。

“六哥!你怎么了?”予澈的沉默无形之中给予泠染上了一层压抑和惶然。

予澈蹙起了眉头,“那信交给四哥了吗?”

“没有。”予泠从月白色锦袍子中将信抽了出了来。

予澈接过了,一点点,撕的粉碎,迎风张开手掌,纸屑如雪般飞落与草丛之中……

“六哥,你这是?”予泠望着辗转纷飞的纸屑,惶然不知所措。

予澈俊秀的面庞上染了一丝无奈,“六哥听你的!咱们回去。”

车轮辘辘,碾过依依古道,扬起一阵轻黄尘。

予泠恍然觉着哪里做错了,可他偏偏不知道错在了哪里。

“六哥?”他低着头,不敢触碰予澈那略显清冷的目光。

予澈轻拍着他的肩膀,勉强绽出一份安慰的微笑。

事态远远比予澈想象的严重,予涵听闻他出走的消息,亲自带了两千金甲带刀侍卫出朱雀门,直奔兖州道而来。

人沸马嘶声中,青幄马车骤然停驻。

“王爷……”漓裳晶莹剔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悸,紧紧地抱着予澈的腰不放。

予泠惭愧地低下了头,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错在了哪里。予涵首先是皇上,然后才是他的四哥。皇上的想法已不是他这个作为臣子的可以猜测的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