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夺宫:谁揽红颜醉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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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黄尘漫漫,古道依依,恍惚有一团乌云悄然压在了头顶,纠缠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周遭切切,泛论千千自众臣工交汇的目光中闪现。

于予涵,他应该知道,与北魏这一仗是一场历时长久的攻坚战。甲兵们闲时也会寻个把军妓败败火,参将们自带一二侍妾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何须为了一个女人生出一段故事来?

于予澈,更加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跟皇帝较真。

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纷乱杂沓的人沸马嘶亦激不起一丝涟漪,空气沉闷到了死寂的地步。

无底的沉闷与压抑之中,予涵瞳孔一缩再缩,射出的目光似是无数细小的钢针扫过,秋风般凌厉肃杀,予澈则泰然自若,沉着与之对视,不倨傲,不示弱……

“王爷……”漓裳顿着予澈袍角,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予澈,你就服个软吧。予涵,他是皇上!他是皇上呀!你怎么能当着众臣工的面,让他下不了台呢。

予澈,我求你了!别为了我,犯这样无知的错误……

“阿漓,起来。”予澈柔和地拉起她的手,将她揽在了怀里,他读懂她的目光,但是,在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缓缓地开口,沉着而有力,一字一句地道:“皇上的任何要求,臣弟都可以接受,都可以试着完成!但是,阿漓除外!臣弟去哪儿,必然带着她去哪儿!”

“王爷……”眼角起了雾,她本是孤苦无依的薄命女子,他的偶一回顾,已是她睡梦之中挥之不去的温暖。幸福自心底漫溢开来,清沁而悠长。她喜极而泣,深深地埋头自傲他怀里,红尘万丈,风来雨去,朝朝暮暮。

相随,一生。

予涵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鼓掌道:“你们心心相印,不忍割舍,若是强行将你们分开,岂不是显得朕太没有人情味了?行了!六弟,你带臻妃去吧。再不走,大军可就要过江了。”

予澈回眸,队尾也已出了三坞镇,先头部队可不是快要过江了吗?

尘土渐渐疏散,三坞镇的天空渐渐显出通透明镜的色彩来。予澈携着漓裳上了马,最后回望一眼群臣环绕的予涵,扬起了马鞭。

香风暗渡,马踏星沙,漓裳拽着予澈的衣袖抹眼泪,抽抽噎噎地道:“王爷若是出了什么事,阿漓以后……”她回头看着他飞扬的眉眼,“王爷以后别为阿漓冒险了,好吗?”

予澈束着她的腰微微施了点力,笑道:“老死不相往来了,哪里还有以后?以后我只听我娘子的!”

漓裳听出他话里有话,狐疑地看着他。

予澈轻轻地笑了,“等收复了失地,咱们直接去兖州,连京城也不用回了。”

漓裳恍然大悟,怪道他坚持要带着他,原来算盘珠儿拨打这里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收复失地?”她有些急切地问。

他笑,“很快。”

一季又一季,风起云涌,乱云横渡。

慕容氏在北方遥相呼应,分散了魏军不少的军力。

南齐大军跨江追袭,一路向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入侵敌军阵营,平陈郡,破汝阳,伐彭城,下高平,势不可挡。

落日胡尘位断,西风塞马空肥。

失地收复,指日可待。

捷报频传,好消息雪片似的飞向了太初宫,落在了予涵的案头。他的心头却是一天比一天的沉重。

倚着石栏凝思,看夕阳染透万里江山。一枚红叶经霜而凋,飘然落在脚下,他弯腰捡起,红叶传书,明月寄怀,恍然又是一岁的年轮。

经年折过,曾经的苦难与折磨,现在想起来,犹如南柯一梦,梦醒时,依旧站在繁华的顶端。

明月出山,巍峨的太初宫依旧静默着,落花清溪依旧幽幽的流着……

有如一卷搁置已久的画卷,翰墨飘香,沧桑厚重。

烟火洗礼后的江山更显古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山,一石,都打上了他的烙印。

他轻轻地笑了。

“皇上,婉妃娘娘来了。”内侍轻声禀报。

予涵抬眸,婉妃一袭粉色烟罗长衫及地,腰间束着素色的腰带,衬托出婀娜的身段来,行的近了,这才看见她只薄施粉黛,并不曾损及他的美艳,依旧袅袅婷婷,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皇上!”婉妃屈膝福礼。

予涵有些失神,面前不自觉地浮起一张清婉如画的小脸。

一样的袅袅婷婷,风姿娇媚,但是眼前人没有那个小女子坚贞痴情,不止婉妃,回望整个昭明宫,那一群对他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待他的?

后宫三千佳丽竟无一人能让他摆脱心中的寂寞与惆怅。他本以为他和王妃鱼水情浓,鹣鲽情深,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他有些羡慕,甚至嫉妒予澈。

“臣妾给皇上请安!”

予涵这才回过神来,“哦,婉妃来了。”轻轻揽了婉妃的腰肢,和她并立在石栏旁,共浴苍茫月色,盛世煦风。

“皇上,先去用饭吧。臣妾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婉妃从前也是这样服侍六弟的吗?”予涵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婉妃暗暗吸了口冷气,忖度着予涵的心思,温柔一笑,极力和予澈拉开距离,“六王心里眼里只有臻妃妹妹一个人,平日里极少踏足臣妾的院子,更别说吃饭聊天了。”

予涵扬手在鼻端扇了扇风,笑着打趣,“朕着凉了,鼻子有些不大好使,隐约闻着哪来的一股子酸味?臻妃你闻到了吗?”

婉妃虚弱一笑,略微福了一礼,郑重其事道:“不敢欺瞒皇上,臣妾出身勾栏,见惯了风花雪月,于此道上早已看淡了。六王当日助臣妾脱离苦海,臣妾心存感激,但也仅止于此。臣妾是薄命之人,不敢妄想恩宠富贵,只盼着随遇而安,日子过得下去也便罢了。”

婉妃话语坦荡,倒是出乎了予涵的意料之外。他笑道:“朕也不过是说笑而已。瞧着你每日守在桃花坞,既不出门,也不和姐妹们谈笑,只怕闷坏了你。爱妃在宫外可有谈得来的女伴?平日里倒可以接近宫里和你叙叙话。”

婉妃和婉一笑,“谢皇上关心。臣妾与淮阳王府的滟妃妹妹交情还算不错,倒是与臻妃妹妹更加投缘些,只是她日里忙着陪侍六王,鲜少有时间和臣妾一块儿絮叨,如今她随六王去了江北,更加无缘相见了。”

予涵微微蹙起了眉,“这话,朕听着稀奇的紧。你和臻妃投缘?”他顿了片刻,极力将话头引向予澈身上,“朕听说,臻妃未进王府之前,六弟对你可是极好的。再者,你跟着六弟这么多年,对六弟了解甚深,两情相许这么多年,一朝被人抢去了,纵然心境坦然,随遇而安,对臻妃也该心存芥蒂才是。不料,你却和臻妃投缘,婉妃的胸襟见识,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婉妃掩口而笑,“皇上又拿臣妾打趣儿。臣妾有什么胸襟见识?不过知道六王的心思,明白争也无济于事罢了。王妃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六王为人刚柔并济,小事自来不放在心上,任由我们胡闹,看似云淡风轻,事实上,他自己的事,却是极有主见,从床帏到朝堂,都是决不允许任何人拂逆的。”

一闪而过的凌厉自予涵的眼眸中划过,他笑道:“爱妃真会说笑,床帏小事六弟或可把握,朝堂之事,哪有他说话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