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着脖颈里湿湿凉凉的,他粲齿而笑,“傻丫头,又感动哭了?”
漓裳抽了抽鼻子,“谁叫你故意说这么感性的话来,可不就是为了哄人家的眼泪?”
“嗐!被你猜中了!”予澈回头,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那什么三生石啊,三生路啊,奈何桥啊……全都是骗人,谁也……”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漓裳揪住了耳朵,他急忙求饶,“娘子,好疼啊,相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浑说了。”
“算你听话!”漓裳咯咯地笑着,在他的面颊上印上一吻算作奖赏。
话虽这样说,他们心下都知道,三生三世易老,愿只愿此生半醉江山秋色,舞尽人世春风。
这样简单的愿望,此时此刻一如一场奢侈的繁梦。
无言,尽几春?
忆昔昔年,日永闲阶,香凝燕寝,算如今,笑纷飞,落花飞絮总成空寂。
不想也罢。
握住手心里的今天,今朝有酒直需醉,明日愁来明朝愁。
眼见着德妃的墓地就在眼前,全福这才疾行了一段,跟了上来。
气氛有些沉闷,全福眸光转动,含着轻浅的笑意,半是打趣半是威吓地看着漓裳,“阿漓!你还不下来!当心娘娘看见你这样欺负王爷,不认你这个儿媳妇?”
漓裳从予澈的背上滑了下来,细长的睫毛半掩上眼睑,做出一副娇嗔的样子,“呵,皇家的媳妇很好吗?我才不稀罕做呢?”
全福窥视着她紧紧缠绕在予澈腰肢上的胳膊,“是!是!是!你不稀罕!你一点都不稀罕!”
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掌竖劈下去。
漓裳蓦地一声尖叫,“哎呦……”
予澈急忙挽起她的袖子,细嫩如瓷的臂弯上并不见一丝痕迹,“阿漓,哪儿疼?这儿?还是这儿?”
漓裳睫毛低垂,哭丧着小脸道:“麻麻的!都疼!”
全福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来,点着她的鼻子羞她,“阿漓,你越来越会演戏了。”
予澈轻轻揉捏着她的胳膊,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全福,“你的手劲儿多大!嘴上逗个乐子也就是了,以后不许动手动脚的!”
漓裳别过脸去,背对着予澈向全福龇牙咧嘴。
“你!你!”全福气的哇哇直叫,他不过是做个样子,根本就没劈下去,好不好?
“臭丫头!敢诬陷我!你可别落在我手里!”憋屈了半响,他放出一句狠话来,立刻遭到予澈的严正警告:“你敢?!”
全福缩着脖子,落败的公鸡似的耷拉起脑袋。
细碎的阳光从密密的枝叶间抖落,袅袅铺散凄凄芳草之上,予澈放下漓裳的衣袖,挽着她的手,抬头望着烂漫山花中隐藏着的那一处平凡无奇的青冢……
阴雨初晴,杂草丛生,疯长的藤蔓爬满青冢,攀援上冢前的石刻墓碑,几朵寥落的小花向阳崭露头角,似火骄阳烘烤下,叶片低垂,纤纤欲折的样子。
予澈自腰中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弯腰清理青冢,墓碑前后的杂草、藤蔓……
翠碧斑斓,绿浅红深,只是香沟诗叶难寻,音容笑貌不见,空有黄鹄倚竹歌,谁招青冢向游云?
一弦一柱的华年,恍然如梦,亦如流水,日夜向东,一去不复返。
半生浮华半生云,浮华褪去,她比烟花寂寞。
漓裳无声地拂落墓碑上尘渍,挑出花朵鲜艳的的花草藤蔓,编织成花环,放在碑头。
上贡,拈香,奠酒,纸钱漫天,将模糊不清的过往尽数散落成云烟……
予澈倚着墓碑适宜地阖上双眸,“阿漓,饿不饿?”他忽然问道。
漓裳抚摸着空空如也的肚皮,眯着眼睛望了望正午的太阳,“有一点点。”
全福回顾四周蓊蓊郁郁的丛林,眼前一亮,“阿漓,你忍上一会儿,我去打些野味回来。”
“打到野味,洗剥好、烤熟了,可要到燕叫蝙蝠飞了!”予澈从冢前的贡盘里抓了果子起身,“只好吃母妃的东西了。”
“这样……”漓裳张口结舌,“……不好吧。”
“母妃看见我们挨饿会心疼的!”予澈牵起漓裳的手,向身后的全福道:“阿福,拿几个果子一边吃去,别跟着我们!”
漓裳诧异地回望了一眼全福,不知道他又要弄什么玄虚。
忽听得一阵清脆的回响,似无数珠玉落盘,向前行了一段,只见一条细小的瀑布从山涧缝隙孱孱流出,沿着山势或急或缓,奔流跳跃。瀑布边上的巨石被流水打磨的平滑程亮,骄阳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予澈拉着她在一处树荫下坐了。
正是炎夏七月,酷暑难当,卷曲的树叶无力地随风摇摆,树上的鸣蝉声嘶力竭,叫的尤其的凶猛。
予澈洗了果子,递给漓裳,直接钻进了瀑布里。
“阿漓,要不要下来试试?!”他从瀑布里探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问道。
漓裳低头望着身上单薄的粉纱绡衣,予澈轻展猿臂,已经将她拖入水中。
“衣服都湿了。阿福哥来了可怎么办?”
粉纱绡衣黏滞了水渍贴在身上,一如胭脂浅印涂抹于雪肌花肤之上,漓裳蛾眉轻颦,睫毛颤颤,那副柔情绰态,胜似海棠醉月。
予澈心尖颤了一下,低头捕捉她的柔柔的唇瓣轻啄,“那,我们上去?”
强而有力的臂膀攀上嶙峋的石壁,轻松上了岸。
他将她平放在绿荫下,指尖没有任何犹疑地探向她腰间系着的同色系的粉红丝带。
“予澈,你……阿福哥……”漓裳语无伦次,一把抓住了予澈的手,从草地上惊呼而起。
予澈微笑着拂了拂她散落在鬓边的发丝,宽广的肌肤覆盖上了她。
“阿漓……”他含着她的耳垂,指尖跳跃,无声地挑开她腰间的丝带,炙热的大掌覆上她腰间娇嫩的肌肤。
这可是空旷无遮拦的草地上,予涵的人就猫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漓裳微微蹙眉,“予澈,有……有人……”
“有谁?”予澈咕哝了一句,绵绵的唇片落了下来,堵住她所有的犹疑和担心。
执着的纠缠,肆意的搅动,绵密的吻带着干渴划过脖颈,锁骨,一路向下。
漓裳仰起头,抑制不住此呻吟出声,长发如丝绸飘落,铺洒在身下的草地上,纤纤玉臂自然而然地环上了予澈的脖子。
激情的节奏渐渐带走了漓裳的不安和担心,体内窜起的一阵阵的快`感和喜悦轻易突破了她心底最后的障碍。
水珠滚落,溅于石上,空灵的碎响中,激起细小的水花,似这个夏天的漫天飞舞的花絮,点点随风飘落在她和他身上……
ps:汗一个,被退稿了。那个啥,据说是“颜色”太浓重了,某尘写这个一向很委婉的撒!叹气……想让亲亲阿漓怀个宝宝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