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圆月如盘。天上一轮圆月,衬着淡淡几缕薄云,那月色光寒,照在地上如水银轻泻,月光下西夏王宫的殿宇琉璃华瓦,粼粼如淌水银。
在西夏王宫之中,野利王后带了李昊天和朝云,亦是在重华殿中设宴赏月,此处殿阁辉煌、风景宜人,秋夜之中,在这里对酒赏月,实为人生一大乐事。
廊前皆是桂花树,植在巨缸之中,丹桂初蕊,香远袭人,月色下树影婆娑,勾勒如画。
桌上摆了各色水果,糕点、名酒佳肴、鲜蔬野味,羌笛悠悠,曲声荡荡,令人心旷神怡。
朝云是第一次在西夏过中秋节,看着满桌的佳肴美酒,不由得赞叹道,“我倒不知道,原来西夏的中秋节,也是和大宋一样的。”
李昊天执起酒壶,徐徐给她斟满,道,“西夏原本没有过中秋节的习惯,但是母后说,中秋节是大宋合家团圆的日子,怕你会想家,所以今晚我们也仿效一下大宋,过一次中秋节。”
朝云神色震动,对野利王后道,“孩儿让母后费心了!”
“傻孩子,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野利王后看着朝云,笑道,“试试这酒,内务府新酿的,名叫“梨花白”,色如梨花,甜如蜜糖,味道极为不错。”
朝云依言浅酌了一小口,只觉得入口芬芳甘醇,不由得微笑道,“果然是好酒。”
野利王后道,“多喝一点,这酒没有什么后劲,不会醉人的。”
朝云只好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完,
野利王后又转头对李昊天道,“昊天,你也陪公主喝一杯。”
李昊天依言一饮而尽,又斟满了杯子,举起酒杯道,“这杯酒敬母后。”
朝云也举起杯子,道,“愿母后身体安康,福寿绵长。”
野利王后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小口,她微笑看着李昊天和朝云将杯中的酒喝完,忽然道,“今夜有些冷呢。”
李昊天对伺候在一旁的晨露道,“去拿母后的披风过来。”
不料野利王后笑着起身,道,“我年纪大了,熬不得夜,还是早些回去吧。”
李昊天站起身道,“孩儿送您回去。”
野利王后道,“不必了,你们小两口继续赏月,不用管我。”
朝云轻声道,“母后……”
晨露已经过来扶住王后的手,王后对朝云挥手道,“你们自去玩去吧,我走了。”
说罢,她坐上内侍抬过来的辇轿,去得远了。
一时之间,席上只剩下李昊天和朝云二人,李昊天给朝云斟满杯中酒,道,“云儿,但愿以后的每一个中秋节,我们都能这样一起渡过。”
朝云握住手中的杯子,默然片刻,仰头饮尽。
一杯酒饮尽,她一手托腮,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只是出神。
月色空濛,寒浸浸的月光映得她衣如白雪。风里传来桂花的香气,她刚刚饮了酒,双颊洇红,酡然如醉,明眸顾盼,眼波欲流。
李昊天呆呆看着她,不觉痴了。
忽然,她的身子一晃,人已经软软的伏在了桌上。
“云儿,你怎么了?”李昊天一伸手,朝云已经倒在了他怀中。
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气息间尽是他身上淡薄的酒香,朝云偎在他怀中,只觉得一股热力从腹内发散开来,她的脑子越来越昏沉,越来越迷糊,身体越来越热。
李昊天亦是有些发晕,朝云低声道,“昊天,我有点晕,送我回去吧。”
李昊天怔了怔,将她横着抱起。
栖霞宫中空无一人,鹤顶蟠枝烛台上的通臂大烛毕剥燃烧着。
李昊天一直将朝云抱到榻上,不料朝云勾住他的脖子,拉着他倒在了床上。
他高大的身躯俯下来,压住朝云温软的身子,一碰到他的身体,朝云的身子忍不住一阵轻颤,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愉悦,她颤声道:“我好热……”
明烛之下,她一头青丝如水一般流泻而下,洁白的双颊飞起一丝红霞,更增几分丽色,李昊天喘息的看着她,忽然低吼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身下的绸衾滑若游鱼,他的唇他的手却像是灼人的火,每一次碰触似要挑起熊熊烈焰,她的唇带着清冽的酒香,甜美芬芳得不可想象,缠绵的吻如能吞噬人的呼吸,他肆无忌惮地吸吮着,深入她的口中与她的唇舌紧紧纠缠,朝云火热的回应着他的吻,低低的发出细碎的呻吟。
他吻着她的身体,每一寸都不放过,他灼热的嘴唇从她秀气的锁骨,向下滑过,狂热而激烈的吻像肆虐而来的飓风,朝云在他身下轻颤着,如同风中最脆弱的花蕊,他炙烈的吻点燃了她深埋在心底的火种,她无力挣扎,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他的诱惑,狂暴,索取和牵引。
她的衣襟很快散开,被他脱到半*裸,她的身子如同上好的白玉,晶莹剔透,他的神色越发迷乱,在他伸手去拉她的裙带的时候,朝云呜咽道,“大哥,我好想你……”
仿佛当头一瓢冷水,他猛地清醒过来,他瞪视着她,怀中的女子泪流满面,纤指如玉,轻抚着他的面颊,她目光中流露出的深情让他心痛欲狂,她这样温柔的凝视,看着的却不是他……
“我好想你啊……”
李昊天剑眉紧蹙,忽然一下子将床上的女子抱起来。
朝云将脸紧贴着他的胸膛,流泪唤道,“大哥、大哥……”
他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抱紧她往外走,转瞬之间两人进入栖霞宫后的兰池,李昊天抱着朝云进入池中,一下子将她甩了出去,朝云顿时跌入水中。
“啊……”朝云惊呼一声,立即被水呛进鼻喉,她绵软无力的身子在水里扑腾了几下,“骨碌骨碌”地沉了下去,连喝了几口水,李昊天看她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这才伸手将她给拎了起来,朝云呛咳着站稳,忽然惊呼一声,抱住自己丰盈若雪的前胸。
李昊天冷冷地看着她:“不热了?”
他的黑眸中暗影沉沉,带着一丝怒气。
朝云颤抖着,逼视着他,“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昊天道,“你喝醉了。”
朝云惊问道,“你有没有对我……有没有?”
李昊天冷冷一笑,“我如果想要你,随时都可以,不用等到现在,也不需要用这种方法!”
说罢,他转身回到池上,冷冷道,“清醒了就自己上去,免得又要我来抱你!”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秋夜的凉风,吹入李昊天灼热的胸膛,他也因此而清醒了许多,他出了栖霞宫,向自己的御书房而来,‘乒’地一声,抬腿踢门进去。
新任的内务总管舒南听到动静,匆匆进了屋子,看见小王爷,亦是吓了一跳,慌忙匍匐在地,颤声道,“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李昊天对舒南怒斥道:“滚出去!”
舒南不敢置一言,慌忙退出去,虚虚的掩上门。
李昊天呆坐在那里片刻,忽然大喝一声,“舒南,你给我进来!”
舒南连忙连滚带爬的进来,跪下道,“小王爷有何吩咐?”
李昊天问道,“今天晚上的梨花白,是谁呈过去的?”
舒南答道,“回小王爷,梨花白是内务府新酿的,不过内务府在呈上去的时候,王后宫里的晨露姑娘说,要先送给王后过目,内务府就将酒送到了王后宫里……”
听了舒南的回答,李昊天已然明白,今天的事情,又是王后一手谋划。王后眼见着李昊天和朝云假凤虚凰的过了这许久,心里替他们着急,于是便来了这一手。那梨花白里,肯定是被她下了催情的药物。
可是,他亲眼目睹母后为了得到父王的心,用尽卑劣手段,到最后却被父王遗弃,伤心一世,临到他自己,又怎能重蹈这样的覆辙?
他微微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睁开眼睛,对舒南绪道,“明日倘若王后问起我今天晚上宿在哪里,你知道怎么说吗?”
舒南怔了怔,方才伏下身去,低声道,“奴才明白。”
李昊天神色稍缓,“好了,你下去吧。”
“奴才遵命。”
舒南答应着,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转眼夜已过半,不觉月影西斜,李昊天在书房枯坐良久,忽然起身,踱出门外,晚风轻柔,拂遍身体,身上的湿衣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干了,他的心却还是躁动难安,他坐在廊下,呆呆望着天空那一轮明月出神。
——她的身体岂不像明月一般美丽无暇?
他猛地惊醒,他痛恨自己,因为她的身影总在他心头徘徊,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去!
一想到今天她的反应,他的全身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无力,到最后留下的竟是凛冽纯粹的恨意!他以为她已经将过去全都忘记了,可是今天他才明白,一直到现在,她的心里,仍然只有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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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的话:这个周末我有点私事要办,停更两天,大家不要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