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我救你
无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的。他如牛一样的“倔”脾气,也不得不承认,人生本来天注定,时也,运也,命也,非人所能也,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当外界把伊醒洋买下了,吴丽华投资到“天马”的资金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无赖就意识到了,他的最后皇牌也即将“全军覆没”,准备落入如今的商业龙头大哥雷氏集团了。他知道什么叫“一沉百踩”,只要他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能有效地抓在手上后,那接下来一系列的检查、审问、定罪……就都接踵而来了。他曾经以为,他什么亲人都不在了,真的到了“不幸言中”的那一天,他是能应付自如,而不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可事实是,那一天还没到,他整个人就已完全“定格”了:思维停滞了。他如今的脑海里就只有一句,“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而无其它任何;动作迟缓了。公司里的一切工作,能给人做的就都给人。而自己,竟连签字确认的简单工作,也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一拖再拖,拖得不能不拖了,他才勉强、迟钝、磨蹭地完成;生活麻木了。他彻底地成了一个木头人,按着既定的指令回公司、回家、吃饭、睡觉,一切灵活、机动、出奇、意外竟与他毫无关联。
定格后的无赖,让周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末日”已不远了。于是,他曾经的朋友、兄弟、哥们都避之则吉,纷纷找借口远离他的身边,因为这,已是众所周知的“是非之地”了。放手了的阿华,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离开,也还呆在他家。也许是找到了,可阿华就是不想他再“雪上加霜”了吧。反正,阿华还是一直地,“赖”在他家里,尽管她已无视他的存在。这是无赖唯一感觉安慰的事情了。只要阿华还在,他才感觉到,他的一颗漂泊不定的心,有了一丝安全,有了一点心安。“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道尽了他每天每晚的苦恼:此时此刻的任何人,怎么都如明月一样“不谙”他即将与曾经“不可一世”的辉煌离别的苦,依然如常地“穿”他“朱户”,让他随时随地,何时何处地忆起,像一根根针一样,不停地扎他,不是暴风骤雨般地一次两次,而是让他一直地痛,不断地痛……也只有阿华回房后,留在门口的那一双鞋,让他心安了。甚至是透过书房门下的缝隙看到的,阿华的拖鞋在来回,他也觉得无比安慰了。曾几何时,他多么的不屑,去陪阿华挥毫画画的。如今,他是如此迫切,盼望能走进书房里,看着阿华拿着毛笔在忙碌,闻着一股又一股的墨汁浓香。没想到,这竟是如今他最大的奢望了。他一踏进家,一个念头,就是想走进书房里去,不管阿华在与不在。
有一天,阿华很晚也还没回家。无赖终于控制不住了,悄然地踏进了书房里。一抬头就看见,挂在墙上的一幅油画《云》。他感慨万千,怎么以前的自己,是如此的不明就理。是的,无可否认,白云跟他,在某种意义上是“同类项”。但爱情和婚姻,不是简单的数学里的“合并同类项”,而是一种因缘,一种缘分。而他的因缘,他的缘份,就只能是阿华,而绝不是白云。因为他经历的一切,都无法与白云交接、相联。永远只是油和水的样子,即使牵强地把它们混在一起,也只是油上浮,水下沉,永远也不可能有相溶的一天。
而他跟阿华,则是息息相关,紧密相联的。他与阿华相识,即使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但初次见面时,他被阿华“电击”的瞬间,是真真确确的。可他后来,竟只想着“向上爬”,想着“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而“一雪”自己之前的耻辱,而把它给统统遗忘掉了。如今想起,才惦记起那心悸的感觉来。跟阿华好了不久,他就终于成功了,简直是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了。可他还是没有“放手”阿华,他以为是自己那一颗良心的发现,不敢对不起这位忠厚的将军而已。如今想起,却不尽然啊。他潜意识里已不能离开阿华了。只是那时的他,毫无知觉,以为是自己可怜阿华,有愧于阿华的老父亲,而不忍抛弃阿华的。
其实,他这一辈子,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不能与阿华分开的。两人关系已是一团乱麻一样,错综复杂了,任你解,任你分,都还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没了她,他如同一棵无根的树,没有任何根基,任何风浪,也都能把吹倒刮走。这是谁都知道的,没有阿华的父亲,谁也不会给你无赖“开绿灯”,即使你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十分的能干。没了她,他就是一块干裂的田地,得不到任何人真诚爱的雨露浇灌。无赖他,已无父亲兄弟,姐姐也已远离他乡,嫁为人妇,能发自内心地去爱他的,除了阿华,竟然没有谁了。他,风光无限的时候,是有很多人簇拥着的,甚至是围得他水泄不通……可爱的笑脸,甜蜜的话语,动听的恭维,崇拜的举动,全都是表面得不能再表面的,内心几乎都是憎恨、讨厌、愤慨、厌恶……自他回到了W城后,“无赖”的称呼就不胫而走,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他就应该明白,这世上,除了阿华,是没有谁会真正地爱他,无私地施予他水份,让他这块田地从此变得肥沃起来的。可他已沉溺于虚荣、享受中了,怎么也明白不过来,一直地任又自己溺水,即使让水淹没了头,他也没有清醒过来……
如今他站在油画《云》下,终于醒过来了。可他已经伤透了阿华的心了,把两人的关系弄得僵得不能再僵了。他凄然地跌落在,正对油画下的沙发上。为什么这么晚了,才能明了自己的心呢?早一点不行吗?最起码也要在广告节前夕啊!这样,他就绝不会冲口而出,这么一句,让阿华肝肠寸断的话来的。他如今完全能体会到了,阿华听了他的吼叫后,是多么的透骨酸心,痛心入骨了。他终于拿出了书房里的珍贵红酒,自虐地喝了起来。一杯,两杯,三杯……人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果然没错,他越喝就越难过,越喝就越痛苦。那苦涩的味道,竟然能深入他的骨髓里了,苦得不能再苦。
阿华回来了。在书房里意外地看到了,那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她原本可以对他置之不理的,可他的喃喃细语,还是不受控制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好奇地聆听起他的心声来。“喝!喝!喝!喝个痛快才能让我知道,我以前是个猪头,竟然什么都不懂!”“再喝!喝!喝!阿华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容忍我啊!我真的不是个什么东西呀。你怎么还不离开我呀!我会害你的!难道我还害你不够?”“喝!喝!喝!喝了它,我就可以不做猪头了!我要珍惜她,好好地爱她,好好地疼她,好好地对她说,我爱她,我的阿华!”……虽说酒醉三分醒,但醉了的人,就是说话不自觉地多,舌头打结,反反复复,无限地放大“自我”,而不去顾及其它任何事物,任何人。阿华进来了,他也毫无知觉,还是只顾着自己的自言自语。但阿华能从他的啰嗦唠叨里,体会到了他的一颗悔疚的心,还有就是对她迟来的爱。“我爱她,我的阿华。”尽管轻言细语,可传到阿华的耳朵里,竟变得如此响亮,甚至是震耳欲聋的感觉。她已经对一切有关感情的已放弃了的,没想到,如今竟还能听到,那种感觉,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失而复得,否极泰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统统都让阿华觉得不是欠缺这就是欠缺那,总之,就是无法恰如其分地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她把他扶到她的床上躺好,用热毛巾给他敷额头。烧了开水,给他冲了一杯蜜糖水让他解解酒。“阿华,是你吗?”“嗯。是我。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你怎么不离开我呢?如今连小樊都离我而去了,谁都当我是生什么传染病似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可我们不是还没有去签字离婚吗?那能随便走开呢?”“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你还是想离开我的,是吗?”“离不离开,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要看你的态度,你对我的情。”“阿华,我今天在这幅油画下想了很多很多。原来能跟我交织在一起的不是什么云,而是你,阿华,仅此一人,绝无其它。”“可你怎么就一直地骗我,愣是把这幅油画挂在书房里?”无赖抬起头来,望着这巨幅油画,很是感慨,“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阿华一笑,随口吟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的左手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阿华,我现在是一代霸主项羽,四面楚歌,无颜过江东了,你还能救得了我吗?”“只要你都听我的,我就可以救得了你。”“我如今还有什么?连天马都即将是雷氏的了。只要你能救我,我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属于你了,还有什么不相信呢?”“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将来的!相信我。”
那晚,无赖睡得很甜很甜。如同一个婴儿一样,吃得饱饱的,洗得干干净净的,舒舒服服地躺下来后,就踏踏实实地睡着了。没有了忧愁,没有了烦恼,更没有了危机四伏的恐惧,一切都是安详的,宁静的。阿华却悄悄地走出书房,来到大厅里,拨通了白云的电话……她知道,所有种种过错,都得有个了结,才会有个崭新的开始,美好的明天的。更何况,她听白云说,揪出这个德国特大诈骗犯郝伯特才是重要,其它,只要能诚恳交待,好好配合,是完全可以得到宽大处理的。跟白云说了后,她终于体会到了,老父亲当年指证戴叔叔的心情了。什么大义灭情,光明磊落,正大光明……这所有热情洋溢的赞美,只会让她觉得呕心,反胃。她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好好过日子。做人就这么简单,简单得,有时连自己也不敢相信,所以才会让一些莫名的躁动、好奇、新鲜……蒙了双眼,迷失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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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电脑让给人录入资料用了,所以无法完成,并检查后更新了。没办法只好等到今天上午了。不知不觉,故事已到了差不多结尾了。我是它的制作者,也不免有些紧张了。说实在,我真的很害怕,让人觉得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的。所以往后,我更要认真构思,努力搜刮材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