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让铁头把鱼拖到厨房,关上门,叫了几个不识字的厨子杀鱼,她站在一边监督,取出的金属箔片全部上缴。众人忙活了一下午,才把一千多条鱼宰杀完毕,娜塔莎收集的金属箔片也堆满了一个小箱子。她锁好箱子,命令众人管好嘴巴,回到自己的单人寝室。刚打开翻看了没几张,就有人来敲门:“莎莎,莎莎,你屋子里好大一股鱼腥味哟~”是那个猥琐的侏儒老头潘提斯。
“走开,怪老头!”娜塔莎不耐烦地喊道,一边收起金属箔片。老头子年轻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偷,开个门撬个锁还是容易的。
“嘿嘿,我要进来喽~”怪老头在门外偷笑。
“不麻烦您动手!”娜塔莎把箱子往床底一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打开门。
老头立刻像只老鼠一样窜进来,东嗅嗅西嗅嗅。
“你找什么?”娜塔莎交叉抱着胳膊,挡在他前面。
“听说你得到了一些天神启示?”怪老头笑嘻嘻地问。果然那些人还是最听老头子的话。
“一些鱼肠子而已。”娜塔莎轻描淡写。
“让我看看嘛,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没见过神谕呢。”
“放屁,你年轻的时候还当过巫师,专给人写神谕的那种,怎么没见过神谕?”娜塔莎瞪眼。
“嘿嘿,我好奇别人会写什么样的神谕嘛。”
“没什么大内容,就是扰乱民心、推翻Nadi城的话。”娜塔莎直白地说。
“那为什么不让我看看?”
“不看更好,省得你对世界产生怀疑。”娜塔莎说,“都一大把年纪了,再改信仰很痛苦的。”
潘提斯的脸突然严肃起来,整个人看上去英俊了不少,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我从来就没有过信仰。如果非说有,那我唯一的信仰就是把你养大。”
“别这么文艺行吗?我牙根酸。”娜塔莎冷冷地说。
潘提斯的两只眼睛溢出泪光,可怜巴巴地说:“莎莎,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臭老头,我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莎莎!”
潘提斯的脸瞬间变回猥琐原型,讪讪地说:“女儿大了,要造反了。”
“你有脸说吗?假如不是你这个废渣男,我们会失去国土到处流浪吗?要是哈利苏王国还在,我现在就是公主了!”娜塔莎从没有在哈利苏王国上生活过一天,她还没出生,哈利苏王国就因为地陷消失了。潘提斯带着王国旧部四处流浪,途中王后生下了她。他们做过行脚商人、小偷、强盗、吟游诗人、巫医。。。。。。途中,王后不能忍受艰苦的流浪生活生病死掉了,娜塔莎记得很清楚临死前母亲抓着她的手喊着“回家”,而身为前国王的潘提斯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遇到Nadi城主的时候,他们是沙漠里的马贼,城主接收他们成为Nadi城的巡逻队,才摆脱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你现在还是公主,我的小公主。。。。。。”潘提斯轻声讨好她。
“战斗吧,铁拳!”
“别——”潘提斯急忙从身后抽出一把刀,“看,这是什么?”
“白鹿?”娜塔莎停下拳头。
“是的,白鹿,现在它是你的了。”潘提斯说。
娜塔莎将信将疑地接过刀:“你不是把它卖了吗?”
“家传的宝刀怎么能卖呢?这是哈利苏王族的象征!”
娜塔莎:“这是卖剩下的吧。。。。。。”
“别这么说,莎莎,你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曾经用这把刀斩杀过恶龙呢。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归乡路就靠你来开辟了!”
“逃避责任的混蛋!”娜塔莎抽出刀,潘提斯一溜烟跑了。她摇摇头,脸上浮现出微笑:今次老头子也不是那么讨厌。
她拿起刀细细观赏,刀身颜色暗沉,用陨铁打造,造型古朴大气,奇怪的是刀柄上竟然画着一头猪!而且头上还插了两根花枝!
是想画鹿吗?结果画得跟猪一样——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画技,真是烂到令人内牛满面。。。。。。如果这把刀有灵魂的话,会羞愧到自戕。。。。。。
虽然是把奇怪的刀,但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用它杀死了恶龙,在恶龙的领地上建立起哈利苏王国。我也要用这把刀,重建哈利苏王国!
她对刀说出誓言,然后把它收起来,配在腰间。她已经和城主约定好了,城主会提供装备和人员,她要去寻找合适的土地,重建哈利苏王国。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城主会拒绝这个要求,没想到那个干瘦的老头居然很爽快地同意了。
“真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有这么大的决心。”老头那时候是这么回答她的,“要多少装备,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可是,如果我们走了,Nadi城的军事防御力量会削弱的。”
“不用担心。你打算带多少人去远征?”老头笑眯眯地回答她。
“六个,一个舵手,一个战士,一个弓箭手,再加两名船员,还有我。。。。。。”娜塔莎有些紧张。
“太少了,你起码还得带上绘图员、医生、厨师。”
“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船。”娜塔莎说。
“我们可以造一艘。”
听到他这么回答,娜塔莎又惊又喜:“可是,您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很多人觉得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夺取他们的土地。可是,你也看到了,你们的土地非常贫瘠,我要这样的土地做什么用呢?我来自于一个比你们更高等的星球,我们拥有非常先进的文明,我们的科技在你们眼里就是魔法——你也看到了,我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建立起Nadi城。毁灭你们,对于我来说也非常容易。但是我到这里来的目的不是毁灭你们。我是一个使者。我是来向你们传播文明的。你在Nadi城生活过,了解我们的科技,知道我们没有恶意。我希望你能把这种思想传播出去,让人们了解我们,让他们来Nadi城学习,把文明的火种带回家去。”
“就是向他们宣传而已吗?”
“是的,我希望你能在沿途帮助任何有困难的人,不分种族,不分国家。你要记住自己是从Nadi城出来的,你要心怀爱意,帮助他人。”
娜塔莎有些被震撼住:不分种族,不分国家,爱护所有人?他是疯子,还是圣人?
“娜塔莎,你们的星球已经非常危险了,你们必须停止争端,齐心合力,不能再互相仇视。”老头说,“我要教你建造炮船,你们的土地下面埋藏着非常多的矿石,可以用来制造火药,这种武器可以帮助你杀死路上的怪物。”
“炮船?火药?”
“是的,这是我们星球上非常古老的技术,我们早已经不用了,但是对于你们来说,还是很实用的,建造周期短,需要的设施也很简单。”
老头非常耐心地教授娜塔莎如何开采矿石、提炼、制造火药,以及设计枪械、火炮,铸造模型、浇铸,与此同时,工人们也在努力地建造船舶。这是项盛*大而繁琐的工事,当第一批火铳完成的时候,老头破天荒地亲自走上城墙,教娜塔莎开枪。
“看到那只箭毒蛙了吗?蹲在浮萍上的那只,瞄准它,扣扳机。”
“砰”,震耳欲聋的枪声,所有人的心都停顿了一下,电光火石,子弹飞旋,分裂,箭毒蛙的头瞬间整个被炸开,失去脑袋的箭毒蛙惊惶地跳动着,扎进水里。
“好可怕!”大家的心都砰砰狂跳起来。
“枪法很准。”老头赞许地说。
“您说什么?”娜塔莎的耳朵被震聋了,只听得到“嗡嗡”的回响声。
老头笑笑:“好好地训练你的队员。”
娜塔莎点点头。
城主不仅交给他们强大的武器,还教给他们制造武器的方法。无论他的目的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纯洁高尚,他的的确确是在帮助他们。金属箔片上写着的警告,她不会去相信的,她也不会让其他人看到,而对城主产生不切实际的怀疑。
远征的队员名单她已经想好了:大力士铁头是必须带上的,他能干船上的一切粗重活,而且对水域非常了解,是舵手的最佳人选;神射手波里恩和杰莱德两兄弟可以远程攻击;火炮手可以让比索、卡梅隆、芬特担任,他们几个胆子大,学得快,是目前队员中成绩最好的;洛夫,虽然有些黏糊,但性格很好,很多人都听他的,融洽船员之间的气氛就靠他了——远征路上会出现很多矛盾,不能出现内讧。绘图员,还没看出谁有这个天分,没有的话就不带了,反正是个虚职。随船医生,就看医生那边愿意派谁过来,要么是那个外乡人菲尼克斯,要么就是那个小胖子,医生自己看上去是个不愿意出远门的人。至于厨师,她打死也不带,纯粹是浪费空间和干粮,烧开水把东西丢下去煮一煮,这活是个正常人能都能干。她决定让随船医生兼任厨师。
她正在思考,船员跑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副队长,卡梅隆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