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香扇见鸦雀无声,抬头一看,吴东和正用一双怒目死死的盯着他。曲香扇急忙收起笑容,向后退了几步,低头不语。
“哼!好了,现在就由……柳拂花先来吧!”
又是他?叶觉庭和华俊对视一眼,心中所想果然非虚,吴东和绝对是“看上”柳拂花了,如果之前是碰巧,那这次就真正表明了立场。
柳拂花向前一步,从金色盘子中随便拿出一颗珠子,放在嘴中。还不待他反应,珠子在嘴中迅速融化,变成了一股甜泉,顺着喉咙,轻滑流进体内。
突然,柳拂花感到丹田处有一股热流向上冲击,直至脑中,然后像是一根根细针,努力冲撞自己的头皮。
“哇!变了。”
曲香扇第一个叫出声来,主要是叶觉庭和华俊正在努力“施咒”,既然灵色为黄无可挽回,那最起码别让柳拂花到达“黄色后期”。
只见柳拂花发根慢慢变成黄色,像是蠕动的小虫,一点一点向上移动,过了一会儿,一头亮丽的黑发,完全变成了橙色。不过,看起来更帅了!
“灵色为黄,根色也为橙,柳拂花最终的灵根等级为‘黄色前期境界’。”
吴东和虽然有些失望,但黄色前期在众弟子中已属不凡,更何况还是学徒。
柳拂花好像对于自己的头发变成橙色不以为然,话都没说,直接站进队列。
“第二个,曲香扇。”
叶觉庭和华俊正在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举弄个橙色黄色什么的,拉近和柳拂花的距离。
没想到吴东和会让曲香扇第二个出场,曲香扇一直都在“压轴”,对于最后的戏剧效果,所有人仿佛都已成为惯性,现在第二个出场,别说是他们,就连曲香扇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现在曲香扇完全没了压力,他一直认为,开始并不重要,关键是过程和结果。
既然已经进了邀雀门,跟什么样的师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自己勤学苦练,持之以恒,摆正态度。就算超过柳拂花,也不无可能。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身在个人”么!
想到此处,他拿起一颗珠子,放入口中,立刻融化,顺着喉咙而下。在场之人全都瞪大眼睛,等着曲香扇的意外时刻。
不料,半天毫无反应。曲香扇左顾右盼,实在没有办法,愁眉苦脸,问道:“吝啬鬼,珠子进入体内,有什么反应?”
“丹田有热流,然后急速上冲。”
柳拂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本来不想告,但碍于李催冲的面子,只能冷言以对。
“热流?我怎么完全没有感觉啊?等等……有了……”
话音刚落,曲香扇感到丹田处有东西横冲直撞,仿佛在寻找出口似地。
剧痛之下,曲香扇弯下腰,捧着肚子,希望能减轻一些痛楚。没想到那颗珠子好像没有找到出口,恼羞成怒,在肚子上空来回打转,形成体内一团气风。
曲香扇感到肚疼难耐,张口呼吸,一颗颗豆大汗珠顺颊而下。就在这时,珠子仿佛找到了风眼儿,急忙掉头,向上涌去。
江心尺也被曲香扇惊动,丢下酒葫,站起身子,看看这个惊喜少年到底这次还能整出什么新花样。
曲香扇明显感到珠子在努力冲撞头皮,肚子不痛,脑袋又开始发胀,太阳穴就仿佛被锥子从内到外打钻一般,曲香扇急忙捂住脑袋,一直摇来摇去。
所有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心中均想:这小子是不是成心的啊?怎么每次一到他这儿,就出现情况,调风之后还不行?真是邪啦!
过了一会儿,曲香扇停止摇动,慢慢恢复了正常,逐渐直起身子,双手拿开,瞬间感到全身轻松,笑了笑说道:“真爽啊!就和放了一个屁的感觉一样。”
恩?怎么没人说话啊?曲香扇扭头一看,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就连李催冲和柳拂花这样镇定自若的人都双眼无神,死死盯着曲香扇的头发。
顿时,四周一片死寂。
“你……你们怎么了?难道我说放屁,太直白,有辱斯文啦?不过,就是这种感觉啊……”
“扑……”
江心尺刚才喝了一口酒,一直没有下咽,现在看到曲香扇的头发,实在无法忍耐,一下子喷了出来。死寂被破,所有人都狂笑起来。
“哈哈……”
“哈哈……杂……杂毛鸡啊!哇哈哈……笑死我了……”
“我……我肚子疼……”
笑的最为惨烈的当然是华俊和叶觉庭,曲香扇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叫我杂毛鸡啊?回头再看看李催冲和柳拂花,两人一直憋着,但难耐模样,更加使曲香扇倍增怀疑。
“吴堂主,我到底是前期,中期,还是后期啊?”
自从吴东和进入邀雀门就很少笑过,所有弟子都清楚,这个堂主不苟言笑,冷漠严厉,但就是这样一个人,都对现在这个情况哭笑不得。
“你……呵……你自己去看吧!”
吴东和本想继续装下去,别破坏掉自己的形象,但实在忍耐不住,没有办法,只能递给曲香扇一个铜镜。
曲香扇看所有人捧腹大笑,怀着揪出最后真相的心理,向铜镜中看去。
先是一愣,然后也情不自禁大笑起来,最后一想不对,一下子把铜镜扔在地上。
为了确保不是自己眼花,蹲下身子,蹑手蹑脚向铜镜靠近,凑近一看。果然,自己的头发居然变成了七彩,赤、橙、黄、绿、青、蓝、紫,一个不差,色色在发!
怎么会这样?曲香扇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迷离,原来叶觉庭口中的杂毛鸡就是这个意思。对于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出位”,就连曲香扇自己都觉得造化弄人,哭笑不得。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曲香扇重新站起身子,笑着说道:“哈哈……看来我的确是与众不同,先是无影,而后又是七彩,要么没有,要有咱就都具备啦!哈哈……笑的好,笑的好!”
曲香扇自顾自笑了起来,众人反而不笑了,心中各有心思。
李催冲和柳拂花自然知道,这样嘲笑别人极其不好,更何况还是对曲香扇。
而叶觉庭和华俊笑,一是因为太过惊喜,二是为了出心中一口恶气,见对方不怒,不愁,也就是失去了嘲笑所带来的效果。
吴东和整理一顿思绪之后,向江心尺回望一眼,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和不屑,对着众人说道:“行了,曲香扇的根色我就不宣布了,待门主出关之后再行定夺吧!下面是叶觉庭。”
曲香扇灰头土脸站在李催冲和柳拂花中间,一句话都不说。
李催冲收起笑容,轻轻抚摸着曲香扇的七彩头发,小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千万别哭……别给我和佩芝丢脸。”
曲香扇知道李催冲是为了安慰自己,但他憋的很难受,含在眼眶中的泪水仿佛就像是一股势如猛虎的洪水,随时可能决堤。
他想起了狂沙沙漠的夕阳,想起了布嫂,想起了魏大叔……还有那些来往不绝的商旅。各个笑口常开,与自己谈古论今,说天侃地,那是何其潇洒和随意,而现在呢?!
自从到邀雀山之后,所有的一切瞬间变的复杂,就像是一汪清水中混入了一大潭浓墨。突然,曲香扇想起了他的亲身父母……他双手放于胸前,紧紧抓着那把藏在怀中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