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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别有洞天

对于江心尺安慰的话,曲香扇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他上邀雀山的目标就是得道成仙,现在好不容易进入邀雀门,每日却只是做一些陪酒打酒的小事,这样下去,就算修炼一百年,也别指望可以御剑飞行。

他抬头看着江心尺的背影,问道:“江洞主,我想问你件事!”

“你说。”

江心尺身子明显微微一怔,以免被曲香扇看出来,故意举葫喝了一口酒,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你为什么要帮我?先是说你是李叔叔的救命恩人,但今天他却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你为什么要撒谎?”

曲香扇现在心情很乱,语气不免重了一些,考虑到对方是洞主,他调整心态,口气稍加缓和,接着说道:“借我修炼宝地在先,今天在灵瑄阁看我无人收留,又故意让我来你门下修习在后。我思来想去,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原因,十三年我一直都呆在沙漠,自知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你到底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呢?”

“很简单,我喜欢你。”

江心尺转身向曲香扇微微一笑,扭头接着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我给讲个故事,三十年前有个稚嫩少年,也像你一样,怀揣得道成仙的梦想来到邀雀山,经过自己努力,终于进入瑞土堂。本想以后依靠勤学苦练,总有一天能实现梦想,成为世人口中人人艳羡的仙人。没想到,修仙之路十分坎坷,处处碰壁,还受到一些有势力的师兄弟的排挤,每日过着一般人无法想象的生活。终于有一天,碰到一个人……在当时他是邀雀门最有前途的弟子,门主还亲口说过,但凡机会成熟,他有可能成为邀雀门第二个上仙。之后在他的帮助下,每天我不用干那些繁重无用的杂活儿,还能从那里学到一些别人无法学会的仙术。十年过去,终于小有成就,但是……他却在邀雀门消失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曲香扇听了这么多,不知道江心尺说这些与帮助自己之间有什么关联。还有,他万万没有想到,江心尺已经有四十多岁。

江心尺回头看着似懂非懂的曲香扇,接着说道:“那个少年就是我……呵!看过你为了陶万中去顶撞吴东和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竭尽所能去帮助你,同时也是想用同样的方式去感激那个人。所以,你心里不需要有什么压力,再说,我现在的确缺少一个打酒童,作为报酬,我会传授你一些基本仙法,只要你努力,不比叶觉挺和华俊差。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这个结果,曲香扇很满足。以他现在的情况,要不是江心尺收留,还不知道被吴东和发配到哪里,去过那些非人的修仙生活。

曲香扇盯着江心尺一摇一晃的背影,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等曲香扇回过神的时候,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之前他修炼的那个清净之地,绕过小溪,江心尺带曲香扇来到瀑布前,说道:“我们到了。”

“江洞主,你平日就在这里生活?”

曲香扇环顾四周,除了那件茅屋,没有一楼一阁,没想到堂堂邀雀山洞主,就生活在林间。

“以前是,现在整个邀雀山就是我的洞府。”

曲香扇知道江心尺的意思,平日见他就是酒不离身,估计酒瘾上来,一醉不起之下,躺下就睡,哪管自己身处何地!

曲香扇跟在江心尺身后,穿过草丛,绕到瀑布所在山体后面。江心尺拨开乱草,进入一个山洞,洞内有些阴湿,偶尔还有水滴。

盏茶之后,二人看到一个墙壁,曲香扇环顾四周,没有任何通道,只有转身回去,才有出口。

“江洞主,你是不是记错路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洞口射进的尺寸之光,曲香扇不免焦急起来。

“当然不会,我住的地方怎么会记错呢?”

说完,江心尺盖好酒壶,递于曲香扇,然后从怀中掏出三张符箓,口中默默念着什么,最后双指伸出,把符箓放在面前,两根手指在离符箓大约五厘米的地方凭空而画。

顿时,金光一闪,道纸上的咒文也跟着亮了起来,金光中带着些许红晕。

“乾坤挪移阵法,走!”

江心尺把三张符箓向空中一甩,飘然落在地上,要用细线窜连起来的话,俨然一个三角形状。

还不等曲香扇问其缘由,突然感到眼前白光乍现,脑中浮现出星辰之态,感到全身不禁自由旋转起来,晕晕乎乎,分不清东西方向。

过了一会儿,曲香扇感到身体渐渐平息,双眼慢慢睁开,发现窄小的洞道变得宽敞很多。

四壁全是山体,头顶上方怪石嶙峋,形状各异,中央放着一张石桌,上面只放着一些杯酒器皿,偌大一个空地之上,唯一吸引曲香扇的则是环形书架。

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整个书架由一块儿整木雕刻而成,呈环形,一层套着一层,临空俯瞰,像是迷宫一般。

曲香扇从入口走进去,左顾右盼,书籍琳琅满目,分类详细,上面还贴有标签,有医学类、周易星卜类,道学类、符咒类、神荒历史类、猛兽类、奇花异草类……总之品种繁杂,包罗万象,真不知道江心尺从何处收集这么多书籍,从他外表看,他不像是喜欢读书之人。

大约半个时辰,曲香扇才大致浏览了一遍,出来时,江心尺正在石桌上自盏自饮,听到脚步声,笑着说道:“这里的书,就算你花一辈子都别想读完。当然了,其中虽然没有什么真正的道术仙法,但能提高你的眼界,对今后有很大帮助。就比如那本《万象花草图鉴》,要想配制灵丹妙药,首先你要知道每种药材的形状、特性和功效,然后再借用仙法炼制。再比如那本《蛮荒谱》,上面记载着神荒以东,蛮荒之地的各种妖怪猛兽,以及它们的模样、习性,甚至是弱点。如果有一天你真能学有所成,离开邀雀山,远走神荒,追求更高境界,那本《神荒谱》就是你的引路指南……总而言之,这些书对你今后发展,相当受益。”

江心尺说的不错,这些书对曲香扇的确很有用处。

十三年,他一直都呆在狂沙沙漠,虽说从商旅口中得知不少神荒之事,但总是九牛一毛。

而这个环形书架之中,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猛兽花草,样样俱全,只要认真钻研,神荒的一切,完全可以灌输进自己脑海,为己所用。

但是,使曲香扇不明白的是,这样详尽全面的书,江心尺从何而来,要知道,有些书市面上肯定是无法用银钱买到的。

曲香扇回头望着已有醉意的江心尺,心想:此人全身上下仿佛就是一个迷,隐藏着太多秘密,难道他真的只是邀雀山的一个洞主?

江心尺所说的“江氏私房菜”,原来只不过是几根不同种类的腊肉,再加一些作料而已。

曲香扇坐在石桌旁,静下心来,才听到有水花飞溅之声不绝于耳,他看着江心尺问道:“江洞主,这个洞穴是在瀑布内吗?”

江心尺夹了一块儿腊肉,送入口中,喝了一大口酒,撇撇嘴说道:“也算是,也算不是。”

“什么意思?”

“很简单,这里是洞中洞。穿过瀑布,里面也有一个洞穴,但太过潮湿,不适居住。闲来无事,我就自己打了一个巷道,找到这里,经过反复修正,就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没有我带路,其他人是无法进来的。”

江心尺说话时有个特点,曲香扇记忆犹新,他总是爱说“很简单”,但一说起来,实际一点都不简单,通常都是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