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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浮夸少年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全城百姓都像你一样,我们柳家就算有再多家产,也不够你们这些小人欺骗。如若你再不放开,休怪我无理,把你送进官府。”

少女一边求饶,一边磕头,但少年冷酷异常,就是不肯答应,就连旁边百姓,都有些看不下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白衣少年却置若罔闻,毫不动容。少女不敢再求,怕他说到做到,把自己送进官府,那可如何是好,只能站起身子,垂头丧气的离开。

“姑娘,你去哪?”

曲香扇拦住少女,一脸严肃,转眼功夫,他已经站在了队伍之中。

“没有领到粮食,只能沿街乞讨,希望好心人能施舍一些,助我全家渡过这一天。”

少女微微弱弱,小鼻子一边动,一边抽泣,看着实在可怜。虽是一身褴褛,头发蓬乱,声音却极是好听,犹如娇莺初啭,微风振萧。只因她脸上泥垢很多,曲香扇一时半会儿,还真没看清她的模样。

“你破了行规,一人领取两份,还想领第三份儿是你不对;但是,那个跋扈少年,居然一份儿都不给你,却是他破了他老子立下的行规;所以,你先别离开,站在我身后,等一会儿,你把你应得的那份儿领了去。”

“但是……但是你刚才也看到了,柳少爷执意不肯让我领取一分一毫,说我再纠缠,就把我送进官府……如果……如果我被送进官府,我爹娘怎么办?我那年幼的弟弟又怎么办?”

少女越说越是伤心,一行清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曲香扇看她如此,更觉得少女所说非虚。

“姑娘放心,一会儿我和他理论便是,就算出事,他也只能送我进官府。”

“那怎么行……我和你无亲无故,素昧平生,怎么能因为我,让你去受牢狱之苦。”

少女伤心之余,好像还略微带些羞涩,都不敢正眼再瞧曲香扇。

曲香扇可不知道这些,一是因为他还是少年,从未经历男欢女爱,二是他久居沙漠,阅历尚浅。看到少女双颊通红,还以为对方肯定是心善,不愿连累自己,才如此的。

“姑娘放心,我府中有熟人,不怕他送我进官府。”

曲香扇对着少女微微一笑,显得相当自信。

少女本来刚才还很伤心,被曲香扇这么一说,顿时开朗,站在曲香扇身后。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轮到曲香扇,还不等粮食分在手中。那个白衣少年已经看到了少女。

“你还敢来?”

白衣少年眉宇间微微显出怒气,一双秀目一动不动的盯着站在曲香扇身后的少女。

少女唯唯诺诺,被吓的一声不吭,低着头,不敢看白衣少年。

“你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又不讲理,又小气,犯得着一直和这位姑娘斤斤计较么。全涠洲的人,谁不知道柳老爷家财万贯,仗义疏财,劫富济贫,你看看这位姑娘,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一瞧便知是穷人家的孩子……你之前说她骗人,你可有什么证据?就算她是骗人,难道就不能得到一袋粮食吗!”

分米分的好好的,突然跳出来一个程咬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曲香扇。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一连窜说了一大堆。但是,围观之人都觉得曲香扇所言有理,百姓频频点头。

“你是谁?听你口音,不像是涠洲人。”

白衣少年上下打量曲香扇一番,并未动怒,反而觉得有些意思。身为柳府少爷,从来没有一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对!我是外乡人……你别告诉我,外乡人也不能领米!那样的话,你这分米也分的没意思……恩!有种……有种……对了!有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感觉。行了,我也不和你多说,赶紧给我和这位姑娘一人一袋子粮食,我们走开就是。”

曲香扇一直呆在沙漠,少不更事,为人不够圆滑,是个直肠子。看到浮夸子弟欺负一个穷家姑娘,实在看不过眼。对于曲香扇的一席话,白衣少年当然不服,如果给了他们粮食,我不是就间接承认我是错的吗?!万万不能。

“别说是给她米,就连你也没份儿……我不是因为你是外乡人。看你穿着打扮,干净得体,一看就不是穷人。你分明就是来捣乱的,别怪我没提醒你,速速离开,否则,本少爷对你不客气。”

曲香扇和李催冲进城已经好几日,当然买了一些新衣服。曲香扇低头一看,再环顾四周,觉得白衣少年说的有理,我这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穷人。

“公子,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白衣少女拉拉曲香扇的衣角,除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有些羞涩。

曲香扇回头一看,身后排队领米之人越来越多,有些好事者显然心生怒意,你分不到米,也害的我们在这里干等。

曲香扇也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是人家的米,爱分给谁就分给谁,管你什么事啊!但当他看到白衣少女唯唯诺诺的凄惨样子,不由心中激愤。

“不行,今天如果他不分给我们米,就……就……我就阻他分米,大伙儿要怪就怪这个浮夸子弟无情无义,吝啬小气。”

说完,曲香扇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白衣少女怎么拉扯,就是不起来。

白衣少年一看,心想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无赖,肯定是看上小姑娘的姿色,应了这件事。如果不给姑娘讨回米,就没了面子,所以才在这里疯疯癫癫。

白衣少年生平最见不惯这种心怀叵测,暗藏鬼胎之人。一气之下,纵身跃起,跳过高台,直接来到曲香扇身前,还不等对方反应,单身提起曲香扇,抡臂一甩,曲香扇直接飞了出去,胸脯朝地,头部正好撞在一颗树上。顿时,眼冒金星。

那个少女急忙跑过去,把曲香扇扶起。

曲香扇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浮夸子弟居然出手伤人,依照刚才看来,这小子身怀功夫。

曲香扇刚买的新衣服一下子被磨出了几个窟窿,再加上脑袋上撞起的大包,样子十分狼狈。

一些好事百姓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曲香扇哪里受过这等冤枉气,不理睬少女阻拦,还说现在已不是你的事,而是他与少年的个人恩怨。

曲香扇把长袖挽起,气势汹汹的向少年走来。两人鼻子对鼻子,眼对眼,曲香扇突然说道:“好小子,居然打我。你有种再摔我一下?”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闪电般出手,在提住曲香扇衣领之时,就感到双脚一阵疼痛,始终无法将对方提起。

白衣少年低头一看,只见曲香扇双脚死死踩住了他的脚面。不等白衣少年反应,曲香扇双手齐出,一只手压住白衣少年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

同时,身子后扭,腰肢旋转,双脚配合腰肢旋转方向,双脚迅速离开白衣少年脚面,肚子向后一挺,双臂用力,一下子把白衣少年摔了出去,所有这一切只在一瞬间完成。

白衣少年毕竟练过功夫,反应极快,眼看快被摔在地上,单手一撑,一个漂亮的侧空翻,才免去丑态出现。

曲香扇虽然没有练过功夫,但从小总是和大人摔跤,适才那一下正是摔跤中最基本,也是最实用的招式。怪也怪白衣少年太过轻敌,否则也不会让曲香扇逮个正着。

“阿福,给他们两袋米。”

这个结果,却真出所有人意料之外。

只见白衣少年轻轻拍打去身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从曲香扇身边擦身而过。

曲香扇呆呆的站在那里,本来还一副死磕到底的状态,现在一下子歇了,莫非他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不对啊!照刚才他的身手,完全可以打败我的,现在怎么不仅不生气,反而给我们分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