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夏去冬来,后花园里,已经渐渐出落得少女模样的弃离正一脸好奇的望着不远处一栋幽静的小楼。
从最近的一扇木窗下,传出了一阵木鱼轻敲的声响。
“青锁,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
身后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婢女连忙答话,
“离人姑娘,那是清月阁,是夫人的居所,平常人是不能上去的。”
“夫人?”弃离有些疑惑的问,“侯爷还有个夫人吗?”
“是啊!就是府里的大夫人,不过……”
小小的青锁本就没有什么心机,又和弃离年岁相仿,一起嬉戏惯了,说起话来自然没什么掩藏。
“不过侯爷似乎不太喜欢夫人呢!我们也从未见她下过楼来。”
弃离微微颦眉,似乎有些不解,“既然不喜欢她,为何又娶了她?”
转念一想,单纯稚嫩的脸上又笑了起来,“侯爷向来是最疼离人的,那些夫人啊小妾啊舞姬啊,他是从来也不曾留宿的!”
是啊,一向冷到极致也美到极致的燕山侯,又怎么会看别的女人一眼,他的眼里,他的心里,也不过只有这刚满十二岁的弃离罢了。
二女正说话间,弃离的秀眉突然微微颦了一下,一张小脸也瞬间变成了如雪的苍白!
“啊……啊……疼……”
青锁吓得忙问:“离人姑娘,你……你怎么了?”
“肚子痛!我……我的肚子好疼!”
一阵阵锥心的剧痛陡然自下腹袭来,弃离只觉得手脚一阵麻痹,竟然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软软的靠在了雪地里。
一缕鲜红的血渍缓缓顺着她的裙摆渗了出来,在白色的雪地上映得是那么的夺目!
望着那一滩渐渐扩大的血红,一旁的青锁吓得连脸都白了,
“我……我去叫人来!离人……你……你别动啊!”
暖阁内,一炉檀香渺渺,轩辕夜一脸焦急的急入,却看到暖榻上十来个婢女丫鬟围着弃离娓娓细语,哪里又有什么疾病的模样。
“怎么回事?不是说离人病了吗?”
“恭喜侯爷,”一旁的老妈子连忙屈身答话,
“离人姑娘不妨事,只是女孩儿家大了,来了初血……”
轩辕夜闻言之下全身一震,榻上的弃离一脸的娇羞,垂下眼帘,竟是不敢接他的目光。
轩辕夜的目光痴痴的盯在她的脸上,原来她真的是大了,算算自己从漠北将她救出,已有整整的五年。
那眉目含春的羞涩,那低低垂下的眼脸,就像是一根针、一根刺一样狠狠戳在他的心底!
“昭仪……”双唇微微阖动,眼前仿佛又幻化出自己当年和昭仪在借露台相视的第一眼,就是那一眼,也足以让他魂牵梦绕了整整十六年……
此时的弃离,又何尝不是昭仪的影子?原来自己苦苦守了五年的幼女,在这一天,终于褪茧成蝶,出落得如此清秀,如此美丽……
可是,她又为什么是昭仪和他的哥哥生下的贱种!这腐骨锥心的痛,让他目光中的温柔渐渐变成了一抹可怕的冷酷!
他苦苦的把她从漠北救了出来,又这样万千宠爱的养了整整五年,要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用她的身子,去折磨他心底对昭仪还残留的那一点眷恋……
用她的身子,去找回自己当年为了昭仪而失去的一切……
当他眼里的冷酷一点一点凝结的时候,他缓缓的张开了唇,“既然是这样,今夜,就让她搬到沉香榭里去住吧……”
“沉香榭!?”榻上的离弃脸色一白,抬头不可置信的望了过去。
几步外轩辕夜邪魅的脸庞,冰冷得没有一丝表情,一如在五年前,漠北的雪夜。
“是!你是我买来的侍女,如今你长大了,自然要夜夜陪侍……”
唇边的冷笑,仿佛一个可怕的梦魇,冷冷的扼住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