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烦!”醉风在燕儿疯狂惊叫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怒吼出声。
如果不是看在纪思寒的份上,他才不管那丫头的死活。
思寒听到燕儿慌乱的呼声,从慕容赫的怀里抬起头,骇然睁大眼。
那匹马失心疯地乱窜,幸好醉风飞身过去将马勒住。
“有其主必有其仆。”慕容赫将怀中娇小的身子收紧,叹道,“真不知道你们以前怎么过日子的,会不会相府里每天都是一团乱?”
遥远的燕楚国啊!
日夜思念着的家啊……
思寒悄然湿了眼窝,语音稍颤:“不是一团乱,而是欢声笑语……”
她静默了,带着难以掩饰的乡愁,离开故土的无奈和哀伤,眸子湿润。
慕容赫凝视着她的眼,“等我忙完了花若芙的事,就陪你回一趟燕楚,可好?”
“你……”那当然好啊!可是,她等不到那一天了,她不能害了凌楚那条命啊!
她放不下凌楚,已无关乎炽热的****,时间越长,越发觉得愧疚,亏欠和遗憾。
不能等到凌楚因毒蛊而危及性命时,她才去挽救,那将会成为一生不能解脱的痛。
“怎么了?不愿意回去吗?”
“不,我当然很愿意。只是……一想到爹娘,总有些近乡情怯吧,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
“呵,那就放心把一切交给我。”
慕容赫暗着眸子,让她柔顺地倚靠在自己怀中。
“若芙姑娘的案子拖了这么久,你应该有把握救出她了吧?”思寒问。
“三日后,皇上会御审此案,因为顾及太子和我,皇上才将事情拖着迟迟未发落,皇上也在派人调查证据。”他轻轻抚着她被风撩起的秀发,脸庞上洋溢着一抹自信,“不过,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没有意外的话,三日后,花若芙可以得到审判。”
“她……会死吗?”思寒多少猜到这谋反的案子,花若芙是真的做了。若是跟她无关,不可能查这么久。
三日——只要花若芙的案子定了,思寒的心也就安了。
“大约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慕容赫没说出来,若是皇帝亲自审案,最后的“活罪”恐怕没那么简单,花若芙这辈子都得受到禁锢,无法逃离。
但,终于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希望。
先保留着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想必花若芙那么聪明,自己早已预料到了。他慕容赫并非什么事情都可以扭转,因为他毕竟是位忠于朝廷和君王的忠臣。
“唉!”思寒沉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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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天边织出绚丽美景,没过多久,天色黯淡。
思寒离开马场前,特意跟林教头留话:“林教头,明日我还会再来的。”
慕容赫抓紧她的手,以示不悦,她则嫣然一笑,化解他的郁闷。
回到王府,第一件事便是沐浴。
九霄阁的温泉里,慕容赫拿着柔软的绢布,细细地为她擦洗身子。这种亲密的事,她曾数次反对,不习惯这种裸然相对,但他坚持不让,便成了如今这般情形。
他喜欢为她擦洗,绢布沾着温热的泉水从她白嫩细滑的肌肤上淌下,水珠化成一串美丽珍珠。
池边的树梢上挂着灯笼,朦胧光辉照映着她,宛如仙子般美丽。
每当这时,他的心中虽有欲念,但更有来之不易的安宁。
“我自己来。”思寒转身,身子微微下沉,将柔软的胸沉浸在水里。
“呵呵,一会便由你来。”他低笑,意思是等会她也得以同样的方式伺候他。
何曾几时,她也习惯了这份羞于对外人道也的亲昵?
何曾几时,她手里的绢布抚过他坚实有力的肌肉时,心会不期然地怦怦跳动?
又何曾几时,看到那古铜色强健的肌肤上,布满着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疤痕,眼前会不由自主浮现出他受伤的情景……
她的心,会无法抑制地抽痛……
每一道伤疤,都有一个故事。尤其在后背那狭长的刀痕、胸口那窄小却深刻的剑痕……
她从未开口问,但是动作特别轻柔,生怕还会弄疼了他一般。
“寒儿,你又在给我搔痒了么?只怕你这点力道,连给我搔痒都不够呢!”他笑得胸膛微微震动,黑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可惜,她这时候从不抬眼看他。
两人未着寸缕,她内心总会复杂矛盾,重复多少次都依然羞涩,所以她也从来都看不到他眼中赤·裸·裸的感情。
当他这样提醒她时,她会被泼了一盆凉水般猛然醒悟。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竟为怜惜他?为他过去遭遇的事情而心疼?
思寒的脸色蓦地变为严肃,用力地抓起绢布,发愤似的想要将他撮掉一层皮似的狠狠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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