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寒白了他一眼:“你道我每顿药都会喂你么?我是为了减除自己的罪恶感,喝下这一碗,以后就由燕儿来照顾你。我从小到大都不曾害过别人,看到你受伤……我真的很难过,也很抱歉。”
说完,那勺子汤朝他嘴里喂去。
醉风从小到大又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不敢奢望她有一丝一毫是因为他受伤而留下,但当时的情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他不敢再看她,甚至也拒绝不了,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第一次由一个女人如此温柔而诚挚地对待自己。
门,被人推开。
吱嘎一声。
那人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透着疲惫,看到屋里的画面,充满焦灼担忧的眸子顷刻间闪动着暗光。
思寒的手里还握着汤勺,正对着醉风。
而醉风微张的唇霎时血色褪尽,面庞僵硬,一切动作瞬间停住……
“怎么会受伤?”慕容赫几步走到床前,目光淡淡地扫过思寒的脸,再定定落在醉风苍白的面容上。
天知道,他之前是多么惊恐思寒已离去。
天知道,他推门看到这纤细秀美的身影仍在眼前,不是幻觉,他惊喜得心脏快要脱离胸腔。
天知道,他刚才第一时间不是注意他们俩正在做什么,一个呼吸之后,才发现这两人的姿态有些怪异……
“王爷……咳咳……”醉风想坐正身子,马上引起肺腑抽痛,剧烈咳嗽。
“噢!醉风,你别动,一动就扯动伤口了。”思寒放下药碗,对慕容赫短暂一瞥中,发现他的脸色阴沉难看,无形中嗅到了暴风雨前让人窒息的味道。
兴师问罪的时候,终于要面对了!
她既然敢回来,就没打算逃避。
不过,她没想到醉风强撑着开了口,且说出来的话不但没有揭穿她,反而有意在维护。
“王爷……属下没用,本来是陪王妃出去骑马……”醉风看了思寒一眼,咬牙道,“结果遇到凌楚要带走王妃……咳咳……属下拼死相护,好在捡回了这条命。”
慕容赫半信半疑,他看到了思寒惊讶莫名的表情,看到醉风说这话时,目光不若平日淡定,显得有些闪烁。
其中有何蹊跷?
一个自己全心信任的护卫,一个视为珍宝的女人,很多时候都是护卫陪着自己的女人……再联想刚进门时看到的情景,慕容赫简直不敢多想。
不假思索,他大手拥住思寒的肩,让她无从拒绝地靠进他的胸膛。
修长的手指旁若无人地挑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直接问:“寒儿,你当时想不想跟凌楚一起离开?”
那语气是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凌厉,寒冰到令人心底发颤。
醉风呼吸一紧,一时间无法移开视线,难以控制自己去担心。多年的了解让他知道,主子正处在极度压抑的状态下,随时都有爆发怒气的可能。
思寒屏住了气息,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手。
“想过。”她坦然道。
“那为何不走?”慕容赫就算明知道这事实,却不能接受这答案。
“因为……”她吸了口气,微微摇头苦笑,“你处处防范我,生怕我离开,我怎能逃得走?”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防备,你就会跟凌楚走了?”他危险地逼问。
“没有,我是甘愿回来的。”思寒指着醉风,“醉风受了重伤,几乎毙命,我不能为了自己而害了你的侍卫。”
慕容赫眸底的冰冷并未化解,声音更冷:“所以,你是为了醉风才留下?”
躺在床上的醉风像被蝎子蛰了一口,挣扎着起身:“王爷误会了……王妃压根没打算走,是……是凌楚想要劫人……咳咳!”
他说得急切,胸口又淌出血花,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思寒一见,焦急地朝门外喊道:“燕儿,燕儿,马上给醉风再拿药来。”
她是心无芥蒂,光明正大地想为醉风做点什么,但看在慕容赫眼里却是另一番情景。他不喜欢她关心其他男人,绝对不喜欢!
就算那个男人是自己最忠实的下属,也不行!
醉风感觉到了一股狂猛凛冽的寒气,从主人的眼中射来。
“王爷今天累了,王妃也受惊了……不要担心属下,属下死不了的。”
“让燕儿照顾你,的确不错!”慕容赫看到燕儿端着新的药膏进来了,沉声道。
燕儿福了福身,没勇气直视他。
思寒无暇多想,她留下来必然要面对很多事,而再看到慕容的神色,已黯然地猜到花若芙的案子出了问题。
“恩,就让燕儿照顾醉风,我们连回房去,好吗?”思寒主动上前挽住慕容赫的手臂。
“可是小姐,你身子也好虚弱,奴婢要照顾你啊!”燕儿皱起双眉,急切道。
因为刚才大夫给醉风处理完伤口之后,也特意去给思寒看了诊。
结果是……
“胡大夫,刚才无论你把到了什么脉,知道了什么,都请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记住了吗?一个人也不许说,包括王爷,否则出了什么事,后果你自己承担!”这是大夫离开前,思寒塞上一大锭银子,半是威胁半是收买说的话。
“我好好地要你陪着做什么?先把醉风照顾好!”
慕容赫嘴角一紧,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被思寒拉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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