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就这样无辜地在自己面前断了气,思寒怎还能安心躺下?
婆婆叫了村里的邻居帮忙,把燕儿抬到了一块木板上。
思寒跪在燕儿的身旁,手里的帕子轻柔地为她拭去嘴角的每一丝血迹。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燕儿平静的面容,仿佛也断了思绪。
“燕儿……我真不敢相信你就这样离开我了……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怎会这样?”
而凌楚冲出去,去哪了,她没有心思理会。只是主意越来越坚定,要留在这里等慕容赫来。
他会来的吧?他说过他爱她,那么他知道她离开,就一定会来的吧?
思寒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跳得厉害。
她终究是担心害怕……
万一,万一他不来呢?
一股强烈如火般炽热的愿望燃烧起来,她想马上返回赫王府。
想见到慕容赫,想扑进他那宽厚的胸膛感受到他的体温,想听到他低沉深情的嗓音安抚自己的不安。
在他的怀里,她好多次都感觉天地间再大的灾难都不足为惧,让人放心的安全感,只因为他是那样全心全意地保护她。
“赫……原谅我,到现在我才知道,有你在身边,我才觉得安心。而这种安心……连凌大哥都不能带给我。可是现在……我只能在这里等待,跟孩子一起……等你来。你会来的吧?”
思寒低喃着,婆婆去跟人商量怎么处理燕儿的后事,屋子里安静极了。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声声入耳。
她的眼睛蓦然闪亮,手指抓紧了帕子。
是他来了么?
按捺不住期盼朝门口看去——一抹纤瘦娇柔的身影出现,将她的动作瞬间定格。
“眉儿……?”思寒惊诧不已,嘴唇颤了颤。
上官眉没留意地上躺着的燕儿,视线与思寒对上片刻之后,突然急速地暗沉下去。她大步上前抓住思寒的手腕。
“走,跟我走!”上官眉的语气无比坚决,夹杂着说不出的生气和焦灼。
“眉儿……要去哪?”思寒没想到不知道是自己太虚弱,还是眉儿力气太大。她竟然一下子被眉儿扯了起来,往门口拖了两步。
“去救凌大哥啊!你跟他在一起,难道没发现他的毒发作了吗?”上官眉拼了力气,拽着她丝毫不放松。
思寒踉跄地爬起身,慌忙追着她的脚步,有些吃力,气喘吁吁:“你先放开我……我不能救他!”
“什么?你不能救?”上官眉猛然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转头盯住她。她脸色苍白不见血色,但眼眸里布满无奈。
可是,上官眉立刻窜出一股火气。她从接到花若芙的密信开始,就为凌楚寝食难安,一路上想了无数个可能,发誓要不计一切代价让思寒救凌楚。
她以为思寒如果知道真相,会救他了。
可是,她错了!
思寒显然是知道毒蛊的事,却不愿救。
“思寒,我想不到你会说出这种话!你为什么不能救?你明知道天底下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救他!”上官眉激动地提高了声音,双手捉住思寒的胳膊。
思寒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对不起……我不是不想救,而是有所不能。”
“什么叫作有所不能?你根本就是无心救他!思寒啊思寒,你怎么可以无情到这个地步!你怎么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凌大哥毒发?”上官眉摇着她的肩。
“我……”思寒咽下喉底的苦涩,她所有的理由说出来,恐怕都是可笑而自私。
现在,眉儿对凌大哥的感情浓烈而直接,怎可能听得进她的解释?就算听得进,又怎能理解啊!
“你还想说什么?花若芙写信全都告诉我了!思寒,救凌大哥难道还需要犹豫吗?不过你需要你一点血,你难道怕会要了你的命吗?”
思寒的脑子轰然一响,花若芙当日的话清清楚楚响在耳畔。如果引血不当,毒蛊就会钻进自己的体内……
见她的双腿像生了根似的不肯往前走,上官眉又气又急,索性推着她走。
“如果是要了我的命……我毫不惧怕,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很可能会要了孩子的命。”
上官眉听到孩子的事从她嘴里说出,心为了凌楚而狠狠地扯痛了一下。她嘲讽而冰冷地摇头道:“你变心了!你爱上了慕容赫,你还有了他的孩子,你背叛了凌大哥,所以巴不得凌大哥快点死掉,对不对?”
“不对……我怎么会想不到凌大哥死呢?我不希望任何人有事啊!就算凌大哥无意杀了燕儿……我也做不到念着他去死……”
死,多么可怕!
燕儿的身体开始冰冷,她着燕儿温度渐失的手指,内心多么恐惧。朝夕相处的人死在面前,那是被撕裂一般的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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