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芙一定也告诉了你该怎么做!我在外面替你们守着,不要耽误时间!欠了凌大哥的,就得还清!”
凌楚的嘴角勾出一抹更浓烈的嘲讽。
原来,欠人情债,还可以用血肉来偿还。
那颗为爱空洞和疼痛的心,谁又能来修补?
他倚靠在马车的墙壁上,默默地盯着她出神,看她眸底的痛苦竟也不比自己少,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快意。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受煎熬,受折磨呢?
他知道,他和她都是受害者,可是此刻遭受身心痛楚的人是他!而她……凭什么可以踏着他的痛苦,去跟另一个男人双宿双飞,幸福安然呢?
他怎么甘心!
他那么爱她,全心全意地爱她,不惜辜负眉儿的深情一片,只为她心动神伤,凭什么到最后痛苦孤独的是自己一人?
爱情……
他不要什么假惺惺的伟大的爱情,他的爱情也曾想过牺牲与成全,想过给她最真挚的温柔和幸福,到头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凌楚冷冷地盯迫着她。
思寒紧握住那把刀,像握着一根刚从火堆里抽出来的烙铁,炽热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手心。她想要仍掉,但那灼人的烙铁连她掌心的血肉一起粘住一样,颤抖着,却仍不开……
深深呼吸,长长吐气。
眸中泪光闪耀,她咬着唇瓣硬撑着,没有让它们化为泪水。
凌楚盯着她的眼泪,嘴角几不可见地轻抽了一下,神色不变。
她抓紧那柄小刀,屏住呼吸,什么都不想,将全身的力气化作一股意志——霍然将刀抽离刀鞘。
“铛”!
极轻的一声响。
刀身闪动幽蓝色的光芒,同时耀进他们俩的眼底。
思寒看了他一眼,将如蝉翼一般薄利的刀刃轻轻贴上自己的手掌。
她知道解毒的方法,花若芙说得很清楚,可是,她更知道在他为自己气血翻腾、蛊毒发作的时候,自己的血只要一出去,就会引得那只毒蛊产生剧烈变动。
而这最大的可能就是……
蛊虫受不了血气诱惑钻到自己的体内……
“思寒……”凌楚突然沙哑地喊道,语气温柔地恍如昨日,但眸底深处隐藏着晦暗不明的冷光。
“无论你救不救我,我……对你的爱……不会改变!”
闻言,断线似的珍珠立刻从眼角滚落。
凌大哥……的确是我负了你,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偿还,那就这样吧!我们听天由命!
她牙根一咬,锋利的刀刃割了下去。
“等一下……”
他的阻止来不及了,那薄薄的刀片划过柔嫩掌心,殷虹的鲜血瞬间迸出。
血气在空间狭小的车厢里蔓延。
思寒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连每次脉动都感觉清晰无比。
他纠结着眉心,抓住她受伤的手腕,眸光惊痛。
本想冷酷地试探她,没想到她是真的如此做,他刹那间涌出不舍。体内的那只毒蛊闻到她的血气,兴奋地窜动。
凌楚骤然呼吸急促,疼痛难忍。
思寒看了眼自己的掌心,迅速将淌血的掌心送到他的嘴边,他却抿着唇别过脸去,转开目光不看她。
“你这是做什么……赌气吗?我都已经做到这步,你的拒绝有意义吗?”
疼也疼了,血也流了,难道要白疼白流吗?
凌楚咬牙忍受,可恶的虫子似在心口翻跟斗一般,尖锐的痛沿着血液闪电般窜到四肢,他弯下腰去,冷汗低落到地板上。
思寒顾不得做其他想法,小手顺势探到了他的嘴唇边。
说来也怪,那流淌的血似自有意识一般,都流进他的嘴里。
而凌楚的感觉也格外明显,毒蛊在顷刻间得到了安抚一般,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一时间……
静默的气氛在马车里凝固。
何曾几时,他们俩也无话可说,每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怕会带来赤·裸·裸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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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谁都没留意到,马车在悄然移动,马夫将车子赶到村后比较安静的地方,避免那些好奇的村民围观打扰。
上官眉知道,以血气安抚毒蛊需要些时间,她觉得胸口憋闷,索性走到离马车好一段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回头,远远凝望。
愤怒过后,是无边无尽的悲哀。
若凌楚爱的人是自己,那该多好!即便是牺牲,也毫无怨言。为什么偏偏是思寒,且是在思寒背叛了他之后……还如此痴缠着放不下?
她也很矛盾,不救凌楚,面对的是性命存亡。若是救好了他,面对的是火烧般的情感煎熬。
她以前不敢奢望自己能光明正大地争夺凌楚的爱,只希望他跟思寒过得幸福就好。
现在的她,其实也没有信心可以进驻凌楚的心,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陪在他身边这么久,他若有心……
“思寒……我已经开始恨你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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