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一踏入乌珉的地界,就算他是被罢黜的太子,这里也是属于他的地盘。她一个人不顾后果追来,心里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只是……不得不说,尉迟修用如此法子羞辱她,确是始料未及。
“要!脱完,全部脱掉!”尉迟修讨厌她眼底的笃定,讨厌她嘴角的那抹笑。
花若芙清亮的眼瞳潸然紧缩,缩成了一个点。
他的影子变得模糊,她胸中燃起一团烈火。
倔气与不甘让她深深地闭了闭眼,手指继续往那单薄中衣的盘扣上使劲。
周围的士兵们一个个眼珠子快要瞪出来,鸦雀无声。
不知是冷气使然,还是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她内心太过隐忍,手指解了好几下,都没有将盘扣解开。
她克制不住哆嗦,悄然吸气保持镇定。
尉迟修无视旁人的反应,缓缓环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花若芙双手用力拉住领口处,昂首望向他的眼睛,除了冰冷,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心,急剧坠落谷底。
嘶地一声裂响,盘扣甭开,中衣霍然敞开。
鲜红的肚兜在茫茫雪地里,霎时成为一朵妖冶的罂粟。
空气中传出男人一齐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们慌忙别过头,想看又不敢看。
冰肌玉肤,她虽纤瘦,但身材却是玲珑有致。她豁出去了一般,紧抿着冷得发青的唇瓣,一舜不舜注视他。
他还会再开口吗?
还会吗?他真能做到吗?
“脱掉!”
尉迟修喉头紧缩了一下,嗓子瞬间干涩了几分,但出口的话语仍是听不出异样,不再一丝情绪。
如果花若芙站得够近,她就能看清楚这男人的眸子已变得幽暗,眼底积聚起一股不需要撩拨便涌现的欲·望。
他们彼此对立站着,动作僵持着,在彼此的眼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忽然,有人鼓足了勇气开口道:“这位公……公子,还是……不……不要了吧!”
“脱!”
尉迟修向他投射过去的目光足以杀人,吓得那人畏缩了一下脖子,很快噤了声。
花若芙心一横,她咬着咯咯颤抖的牙齿:“是不是……全部脱掉……你就会相信我了?就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原来这位姑娘只是想跟这位公子在一起啊!
多么勇敢痴情的姑娘啊!
这位公子是铁石心肠么?是前世跟这位姑娘有仇么?怎忍心对一个娇柔的姑娘如此残酷?
士兵们心底浮现出各种同情的声音,目光也一个个转了回来。
尉迟修回答她的,只是一记没有答案的嘲讽冷笑。
寒风吹过,她的心突然间又空又冷,所有的自信随风消散。
意识到某些最珍贵的东西可能流逝后,心底塞满的只有慌张……
他恨她,他想羞辱她,他要报复她……然而这些,她知道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她无言以对。
可是,谁能理解身为一族圣姑,她自小担负的责任,两族之间长久以来不可化解的仇恨。
她有她的命中注定,也有她的身不由己。
这些,她怎能跟他言明?怎能期望他接受?她只是用尽办法想留住他而已。
魔落族的圣姑从来都婚姻不能自主,也不管是否有心有所属,都必须嫁给族族推选出来的那个男人。
“连这个都做不到,就别再在我面前出现!”尉迟修说完,不再多看她一眼,冷然转身。
“等……哈嚏!”花若芙望着他笔直孤傲的背影,双手将中衣飞快收拢,大声道,“我从没求过你……可是,你难道真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我是真的很爱你!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吗……啊嚏!”
尉迟修脚步未停,径自走进了主帅营帐。
所有的目光都传递着两种情绪——同情和愤怒。
同情寒风中环抱上臂大声立誓的女人,也对冷酷到极点的尉迟修感到愤怒不堪。
“尉迟修……我不会放弃的!”
人们蓦然被这个名字震惊得瞬间恍如雕石。
“或许,他真的已经感觉不到,因为他的心已死。”一件黑色长袍凌空飞来,准确地裹住了她快要被风吹倒的娇躯。慕容赫料不到赶来会看到这么一副情景,不禁对尉迟修有些刮目相看。
他弯腰将那粉色棉衫和雪白衣袍拾起,走到花若芙面前:“有一件事,如果你做了的话,应该可以换取他给你一次机会。”
花若芙眼眸一亮:“什么事?”
“你帮我救一个人,我帮你争取一个机会。”他沉声道。
“谁?”花若芙皱眉,能让慕容赫愿意交换条件的人并不多,心底立刻划过一个女人的名字。
纪思寒,会是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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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凝重的气氛与外面篝火会的热闹截然相反。
思寒躺在被窝里,瘦小的身子让人看了心疼,慕容赫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寒儿,你放心,你很快就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花若芙站在榻前,她可没那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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