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天自接到天晴出事的消息以后,便不曾睡过好觉,天天都是晚晚的睡下,早早的醒来。
特别是这几日,每日在大殿处理事务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停下来,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城外的方向,许久之后便是自责的一个皱眉,然后执起笔来再次做事。可是他的心里的煎熬没人知道。
冬日的寒冷使得肖云天的身子总是冰凉冰凉,上次见过天晴以后,她不跟自己回来,他病了一场,自那以后身子也不弱往日能御寒,如今加上自己的不爱惜,自是很容易便倒下了。
病情来势汹汹,不待御医们警觉过来,肖云天的人已经倒榻不起了。
看着榻上昏迷的肖云天,左心蓝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既心疼又不甘,他为了天晴那个贱丫头居然一病不起了。已经两天两夜了,肖云天不是神志不清的醒来,便是沉沉的昏迷。
从古至今,就数一个“情”字最是伤神了,无论是怎样的英雄豪杰,只要一旦遇上,若不是********,那便是粉身碎骨。而肖云天,只怕是更苦吧,当初是多么的不舍把天晴送给了欧阳清明,为了她的幸福他不惜追杀欧阳清明的王妃尹琳,如今天晴却香消玉损了。
“不,不要,天晴,不要离开,不要……”榻上昏迷着的肖云天慌乱的摇着头,一对剑眉不停的耸动。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御医手中取过一支银针,轻轻的插入他的睡穴,肖云天这才安然的昏睡过去,只是那紧皱的眉头不曾松开。
这便是肖云天病后一直以来的入睡方法,只是今天,他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刚扎针不到一个时辰便会惊醒,嘴里念念不忘的依旧是那让左心蓝恨之入骨的人儿。
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悲恸,他不能死,他若死了她这辈子也完了,她还没有怀上麟儿,岂能让他这样死去。于是满脸的愁容对御医道:“神医,陛下怎地会病得如此严重?”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一切都是因为天晴那丫头。那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天晴出身低贱,只是捡来的野丫头而已,凭什么坐上金枝玉叶的宝座?
“怕是此番没那么快好起呢!”转而看了看榻上的肖云天,御医无奈的摇了摇头:“心病,即使我医好了,皇上不配合也不过是徒劳。”
正要接着问话,左心蓝便被榻上坐立而起的皇上吓得失去声音。他醒了?!
“天晴,不怕,不怕,我就来了,哥哥保护你。”满头大汗的肖云天双眼紧瞪前方,口中依旧喃喃低语:“来了,来了,哥哥来了……”
待到两人欣喜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一动作时,肖云天整个人“嘭”的一声倒向榻间,又睡了过去。
“陛下!”左心蓝迅速赶到榻旁,担心的看着肖云天,这个英俊到极致的男人的心让人难以琢磨,他的温柔只给他的妹妹天晴。
苦笑了一声,左心蓝不由自主的说:“何必呢?连梦中都在担心着她的安危,为何又狠心的将她送去那里,明知道礼亲王有自己情投意合的王妃,却非要去追杀她,你以为扫平的障碍其实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皇上,你才是最狠心的人呀。”
一句话惊得御医猛地抬起头来,“娘娘,这样刺激皇上会让他更难过的,只怕是……”
“被杀头是不是?”左心蓝无奈。
这时,太监禀报。“启禀娘娘,礼亲王欧阳清明求见。”
左心蓝还没说话。
肖云天突然坐起来。“快叫他进来!”
“啊!皇上,您醒了?”左心蓝很惊喜:“太好了,臣妾担心死了!”
肖云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屏风后,欧阳清明进来,行礼,“参见皇上,臣欧阳清明特来请罪,臣没有照顾好天晴请皇上降罪!”
肖云天一言不发,看不出喜怒,坐在龙榻上,只是看着欧阳清明,欧阳清明见他不语,也不敢起身,毕竟是在皇宫大内,他不可太放肆。
好半天,肖云天猜到:“欧阳清明,朕很后悔,这是朕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你起来吧!”
“谢皇上。”
“若不是天晴当初一意孤行,朕宠她无度,怎会今日心痛至此?天晴是怎样的人,若不是到了她再也无法忍耐的地步,怎会贸然出逃?她在王府里受的诸多苦楚全是做朕一手带来的,但是你,却是罪魁祸首。”
王族之争,用自己最爱的人作牺牲品,肖云天心中的苦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品了。
“是!臣知罪!”欧阳清明何尝不后悔?只是人生没有后悔药,不能再来一次。
欧阳清明抬眸望向肖云天,他瘦了,他憔悴的脸色惨白,眼睛也深陷在眼窝里。憔悴这个词在他身上出现,实在是让人觉着心疼,如此强悍的一个人,却也被病痛折磨成这样了。
欧阳清明也是一脸的惨白,左心蓝望着这两个大楚王朝最俊眉异常的男人,不由得冷笑。肖天晴,你何等的残忍,竟然将他们折磨的如此严重。
“皇上保重龙体!”欧阳清明也很失落,他十分理解肖云天的心情,站在男人的立场上,他也许比自己更痛。
亲手将最爱的人送给自己,为了她的幸福,他甘心放弃,可是,紧紧几个月而已,他最爱的天晴妹妹就香消玉损了,他肯定接受不了,杀了自己的心都有。“皇上想怎么处置臣,臣下都没有任何怨言!”
“你去处理边关战事吧,朕现在不想追究你的责任,朕知道,天晴爱你,她那么善良的小东西,一定不会恨你!但,朕不会放过你,边关浩劫后,如果你还能活着回来,朕再和你算这笔帐!”肖云天继续躺在床上,不再理会欧阳清明和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