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了嘴,叹着气,使劲地嗅着他的体息,感受他的温暖怀抱。
许久,只听柳沁道:“你放心,这种绝降,并不是破不了。只要我拿到玄日鼎,在月圆之夜和玄月圭相配合使用,可破天下所有邪降,自然也能破了阴阳双草降。”
“玄日鼎?是什么东西?和护国鼎有关系么?”我茫然。
依稀,那个晴窗大祭司似乎也说过什么护国鼎,他说,取不到护国鼎,我还是得死。
“玄日鼎就是护国鼎,和玄月圭一样,据说都是天降瑞物,一属阴,一属阳,二者交汇,便可在一定的阵势和咒法的控制下,阴阳相和,以引天地之气,驱尽邪毒。”
柳沁述说时眸光冷锐,但抚着我的手指依旧温柔无比。
“玄日鼎……”我皱眉道:“你在南诏一呆三年,并不是尽你什么家庭责任,而是为了找到这个鼎救我,是不是?”
老国王光儿子就生了四五十个,加上女儿的话,只怕连谁是谁都分辨不清;而柳沁当年决然离去,显然也对这样复杂而芜乱的家庭厌恶之极,绝不会在十几年后才想去尽什么家国之责,而君臣父子那套伦理观念,更无法羁系像他这样狂放不羁之人。
柳沁没有否认,只是将我紧紧靠在他的胸前,让我听着他怦怦的心跳,柔声道:“相信我,影,我很快,便能将玄日鼎拿到,恢复我们自由自在相依相守的日子。”
他舒缓地在我耳边发誓:“我们会永远地结发同心,白头偕老……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死亡也不能。”
透过幔影渗入的烛光,将柳沁俊妩的面庞敷了层淡淡的金色,又如笼了层雾,如神情坚毅的神邸,静静向我凝望。
夜静如水,花落无声,我只听得到我们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那样的均匀和一致。
同声同气,同心同德,你是我的沁,我是你的影。
我们今生今世绝不分离。
即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到第二日,柳沁守在我身边,将寻找护国鼎的始末讲给我听了,我才算约略了解了柳沁目前在做以及想做的一切事宜。
他虽是南诏王第六个儿子,而且年幼时就颇受宠爱,但他性情狷狂,放旷不羁,眼见南诏王放纵声色,后宫妃嫔成群,整日家争风吃醋,争权夺利,心中很是不满,寄情于武艺剑术之中。待得母亲失宠,在后宫众人的排挤下郁郁而终,更是没有心情理会南诏政事,也不想成为兄弟们的攻击对象,终于选择了远走中原,自创一片天地。
他本该姓蒙,只为纪念死去的母亲,故而用了母亲的柳姓,于是,中原就多了个绝色的妖孽,姓柳名沁。
因从小看惯了女人之间的争斗,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对女人便失了兴趣,反而和晏逸天等人走得很近,甚至最后爱上了我哥哥苏情,扯出一段伤透身心的爱情来,嗯,还直接导致了遇上我这个冤家。
他的同胞哥哥泠尘被世子算计,成了白教教主时,他还没有离开南诏,也没有出面帮忙让泠尘留下。因为他觉得,离开王宫是非地,对泠尘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可惜,泠尘到白教后,地位虽然尊荣显贵,却处处受了晴窗钳制,一边韬光养晦,一边伺机反击。而柳沁再度回到南诏,我又随之中了绝降,终于让泠尘找到了契机。
泠尘与从小爱慕柳沁的紫罂粟联手,利用玄月圭之力,将我所中的降强制压下。
但玄月圭之性,至阴至柔,虽可压制,却无法根除。要想根除,只有找到玄日鼎,利用其中的至刚至阳之力,将被玄月圭之力迫得暂时休眠的阴阳双草降彻底焚毁。
玄日鼎早已成为南诏国的护国神鼎,据说一直供于护国寺中,由八大神僧看护,并且设有重重机关符咒,非有关系重大的祭祀大典,且南诏王或南诏世子亲至,八大神僧才会将玄日鼎奉出,以期祈得上苍降福。
三年前,柳沁在我所中的降被玄月圭压制后,曾经冒险闯过护国寺,意图取来玄日鼎,开启其灵力救我,结果受了重伤,还亏了泠尘全力相救,才抢回条命来。
后来泠尘劝他,不如回归王室,设法取得南诏世子之位,还可光明正大到护国寺为我疗伤。——而南诏王略略听说此事,也一力用他的富贵权势挽留这位能干的爱子在身边辅佐,说什么也不肯给了他玄日鼎救人,然后再次远走高飞了。
柳沁本来只打算留在南诏伺机而动,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取出玄日鼎,但南诏国势的确有些不稳,受到中原和吐蕃两处势力的夹击,经常处于左右为难状态;他以往不在南诏,眼不见,心不烦,可一旦回归了他原来的身份,想得到南诏王的信任,就不得不绞尽脑汁,以图摆脱眼前困境。
通过与夏太尉的和解,又亲自出使了一次吐蕃,西南边境算是保持住了安定;而让他惊讶的是,中原虽然气势汹汹几度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来,但他出面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看来,中原边境的蠢动,只是庆王楚宸在找机会让他立功而已。估计以楚宸的聪明,早觉出了他所面临的问题,调兵遣将,不过为了配合他立威夺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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