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重见阳光时,已是满身冷汗,快连宝剑都握不住了。
我品茶的水榭之中,已是一团狼藉,桌椅陈设早已碎得不成形状,连一面墙壁都被我发狂时推倒了大半。
阴阳双草降又发作了。
这是我与柳沁团聚后第三次发作了。
其他两次,都是在夜间。
柳沁十分警醒,但见我有一丝异动,立刻点了我穴道,抱了我在怀中,一遍遍地呼唤我,直到我清醒过来,方才放了心,用那种隐了淡淡忧伤和不安的如水眸子静静瞧我,神情间的心疼,叫我比自己身处囊中时更为难受。
所以,我再也没说过,在我发狂的时候,真实的我,到底有多么惊恐凄瑟。
毕竟,不过夜间那么一两个时辰不舒服而已,我没必要为了那不舒服的一两个时辰,去坏了我们平常那么大把大把快乐相处的平和心境。
而现在,居然变成了白天也会发作!
记得三年前,我将自己封入山洞之后,才开始在白天也发作,而且一发作就是整半天的时间。
这是不是证明,阴阳双草降再度发作,来势会比原来凶猛许多?
而我和柳沁相依相守的日子,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我拳中捏了大把大把的冷汗,木然地在那堆垃圾场中站了好久,才走出了水榭。
有十余名下人,正远远在水榭前向内凝望,却不敢靠近,显然是见到了我发狂的样子,给吓到了。
疲惫地招招手,让他们进去收拾打扫,自己一径去卧房,重新泡了茶来喝。
喝着茶盏的手,居然是颤抖的;而再好喝的茶,也已寡淡得毫无味道。
凝了半天神,才觉好些,却听外面有人来报,说柳沁派人接我前去南诏王宫。
去王宫?
我有些纳闷,忙将来人召入时,果然是素常随着柳沁的小厮,满面笑容向我禀道:“苏公子,六殿下让您即刻随小的入宫。”
我盯着那小厮,问道:“有说什么事么?”
小厮笑道:“六殿下没明说,只是让小的传话,说是陛下答应了殿下一件事,是好事呢!”
南诏王答应柳沁的好事……
现在唯一能打动柳沁,又与我有关的,必定是护国鼎了。
难道柳沁要接我入王宫为我解降?
他已劝服了南诏王?
昨天似乎没提起过此事……
正迟疑间,只听小厮催道:“苏公子,请吧!陛下这会子正和六殿下下棋下得开心呢,呆会儿走了,若是再等他心情好再去叩见,可就不容易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错失这样的机会吧?
我定一定神,点头道:“好,我去洗把脸,换件衣裳。”
让人端了盆冷水来,将脸整个泡入,浸了好一会儿,终于镇静下来,缓缓接过侍女递来的巾帕,擦干脸和手,换了件深黑色镶银绣云纹的袍子,然后将一个香囊佩在腰间,才随了那小厮走了出去。
马车很华丽舒适,一路大道,走起来也平稳,没多久,便已看到王宫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光芒灿灿地闪耀。
待到得宫门,又换了一座普通的肩舆,一路穿过长长的永巷,走至一处仪门,方才停下,两名小内侍迎上来,请我入内。
随他们入了一处明朗厅堂,却是空无一人。
正要询问时,一名内侍媚笑着禀道:“苏公子,您先坐片刻,这回子,已经有人禀告六殿下去了,估计呆会儿他就过来引您去见皇上了。”
他笑着,将我引到左侧的一张红木雕花靠椅旁,说道:“公子,您请坐。”
我微笑,点头,然后走过去,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他的脉门,猛地推坐在红木靠椅上。
只听“啊”地一声惨叫,红木靠椅的两侧,蓦地分别窜出两道铁箍,将那内侍的身体紧紧箍住,同时靠背之上,猛地刺出两根软刃,恰从那内侍的琵琶骨穿透。
眼见鲜血串串滴下,那内侍看我的眼神怨毒之极,我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往外奔去。
亏得我也略懂些机关之术,觉出那椅子似有些怪异,仔细观察之下,又看出那红木靠椅脚下的地毯,似比旁的靠椅脚下的地毯,凹下去更深一些,足证那张红木椅比别的椅子要笨重好多,必定含有机关,因而有了戒心,才成功让这内侍当了替死鬼。
既然布了机关,必定是世子或柳沁别的什么仇人骗了我来要害我了。
我绝不能让他们害了我,或者抓了我去害柳沁。
眼见才出厅堂,便无数支利箭蜂涌而至,根根蓝光闪烁,显有剧毒。
我哼一声,仗起流魄剑,炫出大片灿烂而凛冽的银光,一边击落毒箭,一边往箭发之处冲去。
一时冲到跟前,剑光如电,横扫千军,惨叫厮嚎声中,鲜血如雨喷洒。
二十名弓箭手,片刻之间已倒来十来个。
我的剑术得了柳沁的精心传授,又是杀手出身,这么着算计我,以为我的宝剑是吃素的么?
可还未及松口气,转头间,又有数十名的南诏高手冲来,更有大批内侍宫女在狂叫:“抓刺客,抓刺客!有人要刺杀世子!”
敢情这座仪门内,住的是南诏世子!
剑光闪动处,又有数人被我重伤,可却有更多的人,潮水般地涌向这个方向。
我虚晃着招式,努力突破重围,想向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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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让皎明天大结局。嗯,皎争取明天把正文全给结了,然后写上一些外篇。汗汗,大家一起给皎力量吧,话说偶现在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