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影点头:“那么,最可能的,就是这次受伤之后他认识了天音堡什么人,然后去了天音堡?”
他默默回思着楚宸的举止,忽而叫道:“沁,你说……楚宸会不会给天音堡囚禁或软禁了?”
柳沁笑道:“怎么可能!如果给软禁了,还有可能送信件出来?信上还写着平安二字?”
苏影摇头道:“你不知道楚宸的性情。他一向很懂得怎么在逆境求生,而且很会为别人着想。如果他被人限制了自由,数月不曾回去,自然会猜到自己的亲友为会自己着急,通过和对方交涉,发一封平安信回去,应该不难。沁,你想想,如果不是他自己受制了,有什么理由不告诉亲友自己的详细情况?”
柳沁收了笑意:“你是说,他的平安信,报的不是平安,而是不平安?”
苏影淡淡道:“这要看站在哪个角度想了。总之,我不放心。尽快安排人查探天音堡的具体资料,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柳沁点头:“嗯,不过没得到进一步消息前,最好不要告诉我们家小太岁。这祖宗,知道后不知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二人正在书房中谈论时,忽听到窗外轻微的“格”地一声,似是树枝给踩断的声音。
二人一惊,忙推开窗户时,只见一只黑猫正飞快地跳上围墙,跑得无影无踪。
待他们释疑关上窗时,假山背后,已露出一张倔强而俊美的面容。
“楚宸,你不会给人关起来了吧?”苏小乐仰头望天。
天色灰蒙蒙的,映得这少年的面颊也是黯淡无光,只一双眸子,曜曜如珠,辉芒耀眼。
他不想再等,等父亲没完没了的查探。
他也确信,在父亲心里,楚宸绝对没有放在第一位。
如果换了柳沁下落不明,他也能这么悠哉游哉地去一查二探三分析么?
楚宸,楚宸,你放心,这天底下,至少还有一个人,绝不会放任你处于任何可能的危险之中。
那个人,不是苏影,而是苏小乐。
等苏影发现时,已是晚饭时间了。即便他马不停蹄赶过去,一时也追不及了。
可宝贝儿子分明以身犯险赶往了天音堡,他也只能一路前去保护了,却难免一肚子的恼火不安,便怪责起柳沁不能及时发现苏小乐在外偷听了。
当下,苏影立时动身,一路往天音堡方向寻去,只盼能找着苏小乐,便是冒险闯天音堡,他也好护着;而柳沁会暂在雪柳宫多留一两天,等去京城打探天音堡消息的弟子,将一些最重要的信息确定后再去与他们会合。
谁知,苏影一边追寻一边打听苏小乐动静时,居然毫无消息,也不知这少年是不是改了妆,刻意掩了自己行踪。
这一日,苏影已到了兰陵城。
根据雪柳宫的信息,天音堡就在兰陵城以南十五里的一处山坳中。因雪沁对这才出现的江湖势力颇是好奇,因此在兰陵城也暗设了一处隐蔽据点,留心着天音堡的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执事弟子如是回答:“天音堡行事诡秘,几个堡主更是行踪飘忽,我们虽有派了一两名弟子混进去,只是都处于外围,查探不到核心消息。前天堡中在招书童,据说是去侍奉某位堡主的,要年轻灵秀些的,咱们也派了人去,却给淘汰下来了。……听说去应选的少年中,有一两个长得极出挑。”
苏影听得心烦,再问苏小乐时,也是毫无消息,倒让他对给选中的什么灵秀书童起了疑心。
苏小乐头脑极是灵活,难道已应征为书童,早混入了天音堡内部?
当下他立时打发人去了,发誓下面一定换个执事过来,将这天音堡暗中监视起来,顺便将其底细好好打探一番。
此时无法可想,只得调息着静侯天黑,一意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闯一闯天音堡了。
两更刚过,天音堡某处仪门。
一队守卫持着火把从巷中走过。
走在最后的那名守卫忽然觉得眼前黑了一黑,定睛看时,却是火把摇曳了一下。
他笑道:“今天风还挺大的。”
他前面的守卫转过头来问:“今天风大么?看,连树梢的叶子都不飘动一下呢。”
最后的守卫望了望树梢,果然一下也不摇动。
他摸了摸头,自己纳闷道:“莫非是我走得急了,引得那火光暗了一下?”
他却不知,那一刻,却是一身黑衣蒙面的苏影从他跟前掠过。
苏影急着找苏小乐,眼见前方有巡逻的守卫经过,估料他们身手平平,仗了自己轻功了得,竟等不及让人全部经过了,便急急飘过,却带起一道风来,将火把吹得暗了一暗。
他不认得那几个堡主住在何处,只管往防卫森严守卫最多的地方一路寻去,倒也没走错方向。
不一时,他听到了琴声,伴了秋日夜风,徐徐送来,却是一曲《念奴娇》。
琴声中,依稀有熟悉的男声舒缓唱和:
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
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
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
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
苏影忙纵跃过去时,已发觉那处院落周围,守卫比别处多了双倍都不只,且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他小心地绕过那些守卫,又发现了一些特制的机关和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