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住的小院,莫言言像见到鬼一样的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地道:“我说凉意,你这是干嘛呢,头发乱糟糟地,衣服也皱巴巴地,鞋子也只穿了一只,你去学人家跳大神啦,”说着,自己又哈哈大笑着,“我们家乡的那些神婆跳大神就是这个样子的,先把自己弄得像个疯婆子,手里拿着画了些鬼神的幌布,嘴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话,身子也扭来扭去,怎么看都像是在抽筋的样子,哈哈哈——”莫言言说得越发兴奋,手舞足蹈地,我两只眼死死地瞪着她,我看她现在的样子就像在跳大神。
我瞪着她,哑着嗓子吼道:“一点都不好笑,冷冽呢?”
莫言言被我满脸阴郁吓得一怔,呆呆地道:“不好笑啊,”看着我的样子,心里越发毛骨悚然,马上嚷嚷着跳起来跑进屋内,“冷冽,冷呆瓜,快出来救命啦,凉意失心疯啦!快来救命啊!”
我翻着白眼,一脸无奈,“这个莫言言,真是欠扁。”
“出了什么事?”冷冽的声音传来,人也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上前两步,急切地道:“冷冽,我要你现在马上再去一躺清宁宫,告诉殿下皇上昏迷不醒是云贵妃暗中下毒所至,只怕她短时间内会有所动作,得让殿下事先准备,多加提防才是。”
冷冽淡淡地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我离开,你会很危险。”
我急道:“我不怕,况且不是还没人知道我在这里吗?”
冷冽嘴角动了动,看着我满脸焦急的神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不去,我的使命只是保护你!”
我焦急地上前抓着他的手臂道:“不,现在不是要保护我的时候,现在国家大事才是最重要的,不能让皇位落到云贵妃手里,不然三殿下,就连六殿下,都会毁在她手里。如果云贵妃先发制人,殿下失了先机,那就大事不妙了。”
冷冽看着我,不说话,脸上仍旧是那淡然的神情。我心里已经急得油浇火燎,看着冷冽淡然的双眼,坚定地道:“保护了他,也就是保护了我。”
冷冽也定定地看着我,神色终于不再那么淡然,看着我满脸的坚定,才缓缓地点头道:“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干脆地应着。
“你现在和莫言言马上去静月庵,在我回来之前,一步都不能离开那里。”冷冽淡然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正色,我马上点头道:“好!”
我唤了莫言言出来,冷冽一直把我们送到静月庵内,才转身离去。李姑姑给我们端来茶果点心,莫言言坐在那儿畅快地吃着,我的心思则全系在冷冽的身上,希望他能成功地传递到信息。我焦急地在正殿前走来走去,不时地走到山门前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李姑姑来到我身边,看着我焦躁不安地样子,笑道:“姑娘坐下歇会吧,你在这里焦急不安也只是徒劳,还不如静下心来,品品茶果,慢慢等待。”
我朝李姑姑笑了笑,不过实在是笑得难看,“没关系,我就站在这里等着,我实在是坐不住,现在的局势这么紧张地说。”
李姑姑叹了口气,不再劝说,抬头看了看天,淡淡地道:“又要变天了啊!”我惊愕地看着她,李姑姑的容颜已经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了,那岁月的沧桑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地皱纹。我这才想到她也是静月大师身边的老宫人了,自是跟着静月大师侍候过两代帝王的,看惯了争权夺势的。在她们眼里,一朝君王交替,政权变更,已经成了再平常不过的事。
“命中注定的事,是改变不了的!”李姑姑留下这句话后,又步入了后殿,我怔怔地想着她说的这句话,难道真是这样吗?上天注定的事,凭人力真的就无法更改了吗?那人定胜天这四个字,又怎么解释呢?
“言言!”我回头叫着莫言言,却发现她早就不见人影了,看着案上空空的盘碟,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看样子她八成是吃多了,肚子坏掉了。我摇摇头,回过头,赫然看到一个黑影,我还来不及呼叫出声,只觉得脖颈一疼,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唔,好疼——”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醒来,第一感觉就是脖子处闷闷地疼着,我抬起抵垂着的脑袋,转了转头,还好,还能动啊!想伸手去摸一下脖颈,才惊觉自己的两只手被粗糙的麻绳绑着,吊在房梁上。我想开口大叫,才发觉嘴巴也被捂住了,只剩鼻子发出的“唔唔”声。
“这是哪里?是什么地方?是谁?是谁把我掳来了?”我惊骇地想着,敢去静月庵拿人的,莫非是废太子?现在我的脑海里只能想到是他,他的储君之位被废,多少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只有他才会恨我入骨吧。如果真是被他掳来了,我真不敢想象他会怎么对付我。想想都觉得手脚冰凉,浑身起了一层颤栗。
我转着脑袋看着周围的环境,一间类似刑房的地方,空间不是很大,只有一个小小的气窗透着一点点月光下来,才知道现在的时辰还是在晚上。四周的墙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斧钺、刀、锯、钻、凿、鞭、杖等等,应有尽有,看得我浑身一阵哆嗦,恐惧感也越来越重。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只独剩我一个人面对着这满室的刑具,死一样的寂静。
心中的恐惧正在逐步扩大着,墙面上挂着的每件刑具都像是正散发着幽幽地怨气,仿佛上面还沾着惨死在上面受刑人的血。我越发难以镇定了。嘴里发出“唔唔”地声音,不要、不要——我不要在这里坐以待毙,是人是鬼给我出来一个,我不要一个人面对这间阴森森的房子。
挣不开的枷锁,让我的双手捆绑处火辣辣地疼,我抵垂着脑袋,浑身无力。嗓子也吼干了,也没见一个人出来。是谁?倒底是谁?经过刚才内心与恐惧的挣扎,我确定不是废太子绑的我了,照他的性格,我若落入他的手中,他早就来报仇雪恨了。哪还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闻不问?
是谁?我脑袋昏沉着,会是她吗?我无力地猜测着。被吊着的身子已经渐渐无力,手腕的捆绑处已经被勒地麻木了。我已经不再挣扎着大喊大叫了,反正也喊不出声,我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她一定会来的,因为是她,所以一定会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传来“咣啷”地一声,大概是门外锁着的铁链被打开了,终于来了吗?我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扇木门。
正如我所想,她终于来了。只见她缓缓招了招手,一个太监进来解下我嘴里的布条,又低着头退了出去。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身影,我扯着被勒得麻木的嘴角,冷笑道:“真的是你啊!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