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一咬牙,坚持说道:“奴婢能得皇上眷顾,已是莫大恩宠,奴婢万万不敢再有争名夺利之心,奴婢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专心侍候好皇上。况且、况且皇上并未、并未宠幸奴婢,奴婢至今仍是清白之身。”
太皇太后听我此言,似是愣了一下,但又马上说道:“皇上未登基之前,确是有与你共处一夜,清宁宫内众人皆知。此等大事,可不是凭你一两句话就信以为真的。”
我忙道:“奴婢决不敢有欺瞒太后娘娘之心,所说句句属实,千真万确,”
见我神情坚定、言语恳切,太皇太后沉吟一下,吩咐着一旁的连笙道:“你带人下去查看一下,看她所说是否属实。”
连笙嬷嬷带了几个嬷嬷向我走来,那个连喜嬷嬷二话不说,又是于另一人把我架起,向偏殿行去。我大惊,忙用力挣扎,却是徒劳,只得大声呼道:“太后娘娘,不、不用亲身查看,奴婢、奴婢马上、马上就可以证实。”
太皇太后闻言,一挑眉,挥了一下手,被架住的胳膊终于松开,我赶紧上前几步跪下,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挽起左臂上的衣袖。
雪白的手臂上,朱砂一点,殷红似血。
众人相看无语,太皇太后微叹了一声,我放下衣袖,依旧跪在地上,静听太皇太后的决断。
太皇太后闭上眼,仰起头久久无语,殿内的众人也是悄无声息、个个凝神静气,殿内一下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安静。我内心也自忐忑不安,强自按捺住焦急的心情,静静地候着。
良久,太皇太后才缓缓地道:“皇帝与你日夜相处,耳鬓厮磨,竟然、竟然还保有你处子之身。”似是不敢置信,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皇帝对你,怕是早有安排,哀家也就不去趟这片浑水了!”
我大喜,深深匍匐在地,“谢谢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可别高兴太早了,”又听太皇太后冷声说道:“对你的安排,哀家是不想再管,但是你要记住,如你蛊惑君心,扰乱后宫,到时哀家定不饶你!”说到最后已是厉声厉色了。
我脸上一片真诚,直视着殿上的太皇太后,恭敬地说道:“太皇太后敬请放心,奴婢就只是奴婢,凉意省得自己的本分。”
“但愿如此!”想是说了太多话,太后娘娘显得有些乏了,缓缓起身,在连笙的扶持下,进后殿休息去了。
我匍匐在地,恭送太皇太后的身影消失在门舍后,才慢慢起身。跪得太久,膝盖都麻了。殿内剩下的宫娥太监们,毫不例外地又以特有的目光送我出了德阳宫。
出了德阳宫,慢慢地向前走着,膝盖的麻木感也渐渐消失了,但是心头的那股郁闷却久久地停在了那里,挥散不开。
毫无意识地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停下来看了看,原来是到了御花园。看着园内不时穿梭的各色女子,我愣了愣,直觉就想避开。
正当我准备离去时,前面的一阵骚动引起了我的注意,看着那些原本在赏景游玩,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名家女子,个个像看到了绝世珍宝一样,兴奋尖叫着。一齐都向前涌去。再看到来人后,又马上分散开来,互相整整发鬓,理理衣裙,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似有赏花,似有深思。个个千姿百态、分外妖娆。
我大为不解,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化那么快,不由上前走了几步,伸长脖子向外看了看,一时无语。
原来是清岚下朝归来了,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弃辇而行,还来到御花园,他不知道这里有很多莺莺燕燕就是在等着他吗?
虽然看着那些女子个个的矫揉造作,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目光也是很不争气地被那个一脸妖媚的男子吸引了过去。
一身明黄龙衮着在那修长挺拔的身躯上,显得修长的身躯更加地伟岸。龙衮上用金线绣着的金盘龙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那妖媚的容颜上有着清冷,神色淡然。
在他越来越近的步伐中,我与众多名家女子一样,凛着呼吸,看得痴了,俊朗如神祗般的男子,世间最尊贵的男子。
绝世之姿,世间仅有。
尊贵如斯,只此一人。
若能相伴左右,此生无憾!
浅浅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为什么心慌?为什么心酸?又为什么传来阵阵心疼?那正受着众多女子倾慕的男子,那个一国之君,那个如此光芒万丈的男子呵,我真的可以吗?
正当我在发呆时,突然又传来一阵抽气声。我抬起头,远远地望去,一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正欲向清岚行礼,而清岚伸手扶住那名女子微微下屈的身子。众人更是惊呼,暗自怨恨站在皇上身边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那女子在清岚的扶持下,缓缓起身,侧身站在清岚的身侧,低声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清岚也凝神聆听着。
虽然相隔甚远,但我依然能够看清。
闲静如姣花照水,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不是那王思萦又还能是谁!
我胸口似被什么扎了一下,尖锐地疼着。踉呛地退后两步,呼吸也像是一下子停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切都看似那么自然,如此温柔的画面,他们是如此相配,如神仙眷侣般,夺人心魄。我不能呼吸了,那画面太过美好,让我不能直视。身上的力气仿佛也一下全被抽走了,我踉呛地后退着,耳里充斥着那些女子的抱怨与羡慕声,声声如利刃刺进我的胸口。
“又是王思萦啊!看样子皇上真对她有意,皇后之位是非她莫属了。”
“谁说不是呢!有这么好的家世,又长得一副好脸蛋。”
“不要气馁嘛!后位以下,还有三宫六院,这么多分位,总有一个是你我的。”
“对啊,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
我继续向后退着,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我要马上离开,必须马上离开。
可是——
那股想要逃跑的心情被生生拉了回来,再看那温柔的画面一眼,眼里弥漫的水气渐渐模糊的我视线。只是想只要清岚那个男人的我,对那个一国之主的皇帝的我,这,这,这不也正是自己期盼的么?
捂着痛得在滴血的心口,唇边却绽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宣染得眼底眉梢处处皆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心痛,却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明确。
清岚,我会祝福你——
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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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