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安静如初,空气中沉淀着一股无形的压抑感,光洁的地上散着满地凌乱的奏折,横七竖八,可以看出刚刚这里的主人有多么的烦燥,何况还是一个一惯清冷、喜怒不形于色而出了名的皇帝呢!
看向正中的主人,他正斜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平静地面容,如果不是这满地的狼藉,根本看不出他刚刚有多么的盛怒。
我把手中的参汤轻轻地放置在桌案上,又转身收拾起一地的奏折,这些奏折不用看大多是请求立后的。每散开的折子,无不是千篇一律:王思萦才貌双全,温婉贤淑,又是名门之后,皇后的凤印,理所应当由她来执掌之云云。
我一本一本地收拾好,重新放回安上码好,吓,将近有百本之多。我不禁又望向榻上在闭目养神的人,能让他这么生气,肯定是让他万分为难了,而这一切确又是与我有关。
我拿了了一件明皇的薄衿覆在清岚的身上,没想到右手却被他攥住了,用力一拉,我小小的惊呼一声,人已经结实地趴在他的身上了,嘴唇随即被覆着,一阵狂热的索取,让我娇喘连连,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上。
“清岚!”我伏在他的胸前喘息着,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禁想起了那次他出征前受伤,藏在云泽殿仓库的情景,安静祥和。
谁都不忍心打破这片刻的安宁。
良久,我嘴唇一阵轻颤,终于鼓起勇气,坚难的说道:“岚,不要因为顾忌我的感受,而让自己太过为难了!”
清岚深邃的眼眸一沉,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我垂下头,避开他凌厉的眼神,使劲地咽了咽口水,一股苦涩弥漫了整个嘴巴,一直苦到心里,“你、你就允了大臣们的建议,封王小姐为后,他们的力量为你所用,太皇太后与南平王就会有所顾忌,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清岚抬起我的头,迫我看着他的眼眸,“意儿,我不勉强你,所以你也不要勉强自己。这件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解决之法。”
“可是眼下——”
“嘘——”清岚把修长的食指压在我的唇上,让我噤声,我愣愣地看着他,感觉他的修长的指尖在我唇上轻轻摩挲,“或许照你所说,王家势力会归我所用,但是我郁清岚又岂是要靠女人来掌控天下的么?我要的,可不止这些!圣朝的陋习该改改了。”模棱两可的话,让我似懂非懂,但看到清岚成竹在胸的样子,我也不再坚持说些什么!
“不要为难了自己。”缓缓伏在他的胸前,喃喃低语。
“什么都不要多想,”清岚温柔的大掌落在我的青丝上,“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我伏在他胸前不语,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暗自叹息:真是如此吗?那又为何会如此心烦气躁。
清岚,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帮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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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回家!”君意的声音遥远地传来,我四下张望着,询着君意的身影,“君意,君意,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我在这里,阿姐,我在这里啊!”君意的身影突然出现,我上前抓住他,着急地道:“你跑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你了!你也不来看我!”
君意温润地笑笑,“我一直都在,只是阿姐看不到我,阿姐,跟君意走吧,这里不适和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过你应过的生活。”
我正想说话,清岚出现了,拉住我的手,怒喝:“于凉意,你哪儿都不能去,你只能留在这里陪着朕!”
君意也拉住我的一只手,瞪着清岚,也不甘示弱地吼道:“她是我阿姐,当然是要跟我一起走!你是皇帝,三宫六院,那么多嫔妃,你想把我阿姐置于何地!”
清岚怒喝,“大胆,敢跟朕这样说话,朕贵为天子,纵有三宫六院,那也是人之常情,你阿姐朕当然不会亏待于她,还不快点放手!”
“不放就是不放,”君意把手一紧,我被拽到他的身边,但清岚也紧紧拉着并不松手,一张脸色已是铁青,“若再不撒手,朕不会再顾念你姐弟之情了!”
“就是不放!”君意也是青着一张脸,铁了心地不放。
一拉一扯,我夹在中间好痛,整个人像是要被分裂一样,两个人还在继续僵持着,突然只见清岚大手一挥,薄唇喝出冰冷的字眼,“杀无赦!”
眼看墨离与一干禁卫军领命执兵刃向君意冲了上来,我左右挣不脱离两人的钳制,眼睁睁看着众人的刀剑刺入君意的身体,睚眦欲裂,仰天放声悲鸣“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浑身一震,猛得坐起身来大口喘息着,冷汗淋漓。我摸了摸手腕,好象还能感觉到那钳制的力量,心里平白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会不会君意出什么事了,都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心下有些慌乱,看了看隔壁睡得正香的两个人,起身披了件衣服,想出去透透气。
外面好安静,大家都已经睡得正熟了,只有宫墙外打更太监的更声隐隐传来。我在偏殿前的石椅上坐下,看着主殿寝宫内淡淡的光亮,清岚,睡得是否安稳。
五月天的晚上,清爽宜人,微微晚风吹来,我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清香。我深深地呼吸着,此时夜里的空气显得格外的干净,只觉得自己焦躁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有心事?”就在这分外安静的深夜,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句淡然的声音。
“啊!”我从凳子上惊跳起来,捂着差点跳出来的心,直差没吓晕过去。有种想差点破口大骂的感觉。还好即时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才把冲到嘴边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又不禁翻了个白眼,长长呼了一口气,平复了心跳,这才没好气地道:“你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行不?特别是在半夜三更,而且还是只闻其声不见人的情况下。”
某人听得有些好笑,“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