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苦笑一声,刻着疤痕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又把眼神投向窗外,“我隐姓埋名,四处拜访名师,学习武艺,最终报了血海深仇,但后来却发现自己杀戳过重,根本不适合再回到那个纯洁的家。而且,我报了血仇,却也结下了血仇,我杀了别人,别人也派人来杀我,如此恶性循环,生生不息,何处是个尽头。我不能把血腥带给疼爱自己如亲子的家,也不想让还只有那么小、那么可爱的你看到我满是血腥的我。”
冷冽一拳捶在窗格上,震得窗格一阵晃动,声音更加低沉了,有着浓浓地无奈,“后来在你追我逐中,杀戳也越来越重,当最终成了一名杀手时,也知道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那个落寞的背影,我心又是猛得颤动了一下,那是从小就与我们一起生活过的人,亦是我的亲人,想到这里,心中一暖,不由轻声唤道:“大哥……”
冷冽坚毅的背影狠狠抖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回过头,终于看到了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往日的淡漠与阴暗不复存在,那么明朗,那么干净,“丫头,从知道是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内心发誓,一定要护你一生,为你的父母,也为我们这特殊的缘份。”
我亦是开心地笑着,真诚地道:“大哥,看到你第一次见面就用血来宣誓,我就莫名地相信你,原来这也是早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原来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冷冽看着我的眼神也越发温柔起来,在月色的印照下,温柔如水,就连脸上的疤痕也显得万分柔和起来,“你不知道,你很小的时候,就很爱粘着我,经常是眼泪鼻涕弄了我一身,还不肯撒手——”
我脸上一红,期艾着道,“啊啊,那那那个不是还小么,不行不行,跳过跳过——
”捂着越来越红的脸,就快要垂进胸前的被褥里时,又突然想到一事,看着冷冽脸上那条深深的疤痕,又有些惋惜地道:“那、那也不用在自己脸上划那么重的一刀啊,都毁容了的说。”
冷冽挑了挑他的剑眉,淡淡地道:“我如不那么做,怎能让那个人放心!”
我心下一紧,怔了怔,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他、他早就知道你是为何为来了?”
“你说呢,丫头!”冷冽朝我淡淡一笑,眼中不由浮现出与那个男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深不可测的武功,那又看似清冷却又有着无比凌厉的眼眸,还有在看着眼前丫头时不经意会流露出的专注。那时,他就知道,如果自己要守在意儿身边,还得经过眼前那个清冷的男人同意,不然他是决不会让自己靠近意儿半步的。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以锋厉的匕首划破自己的脸,以血宣誓。
而他的身份,他与意儿父母之间的因缘,在意儿中毒后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得知他们以前原是一家人,而他又是以大哥身份守护在她的身边,又加上当时的情势,所以那个男人才会默许他的守护。
冷冽又眯了一下眼睛,沉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忿恨,又似有些咬牙切齿,那个男人——
“大哥?”我看着冷冽有些飘乎的眼神,他似是陷入了另一种思绪,不知在想些什么,便问道:“大哥在想什么?”
冷冽回过神,看着我笑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敛起对那男人的不甘,露出有些宠溺地笑容道:“丫头,不管以后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是——”话锋突然一变,定定地看着我,正色着道:“如果你太为难于自己,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会立即把你带出这里。”
“好——”我含泪而笑,冷冽,有你在,真好!谢谢你回到我的身边,爹娘,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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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帝限制了我的行动,第二天,我去见了我那皇帝舅舅,对于他,我没有丝毫感情可言,我不是因为他的威严而要听从于他,我只是因为娘亲,只是背负着娘亲欠下的大义。
对他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告诉于他,我要离开东合一段时间,侍事情一了,必然回来,但是如若不肯,我誓必不遵循他的任何意思。
皇帝自知有愧于我,也不多加询问,只是道一切小心行事。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是名副其实的帝王,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什么都可以舍去,亲情,在他眼里,亦是富国强兵的酬码。
但是,我不喜欢,就如我娘亲一样,真的很不喜欢。
得到了我想要的出宫令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自然是没看到在我转身之后,皇帝眼中露出的一丝愧疚。
出宫之后,我直奔秦王府,见到十三也不废话,直接表明我的来意,“今年的朝贡,我也要去。”不是恳求,而是陈述,是通知。虽然太后皇上均已同意,但想出东合这门,还非得这个十三同意不可。
十三好整闲暇地斜靠在大木楠椅上,端起桌上的清荼押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道:“公主一大清早来本王府抵就是为了这事么?”
“不错!”我挑挑眉,“应是不是应?”
十三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淡淡地问道:“太后应了?”
“是!”
“皇上那儿呢!”还是那副慵懒地神情。
“通知过了!”我面无表情地说着,想了一下,又道:“他没有不应的理由!”
“呵!”十三嗤笑一声,“本王那皇兄还真是可怜哪!”
我淡淡瞥他一眼,这个十三本有天人之姿,绝世雄才,却只甘于做个闲散王爷。表面看似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有事上上朝,无事就风花雪月。事实是谁知道呢,这个暗中操控着东合大半兵权的人,或许用他的一句话来说,“啊,那台面上的东西太累人了啊!”
切,反正就是只要东合不出太过的乱子,就整天花天酒地的好色蚊子。我暗啐着,小小鄙视一番,又提了声音,不耐地道:“应不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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