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一口气,美是美,却不是我想呆的地方。收回目光,回头一看,才发现三皇子靠着树干睡着了。我叫了两声,纹丝不动,看来真是醉得厉害了,这么高他也敢睡,也不怕掉下去。我靠着他坐着近了点,虽然树干很大,但坐在这么高的地方,总让人心里惨地慌。
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三皇子,我不由得打心里佩服,高,实在是高。只见他,双脚上下搭在一起,搁在另一枝干上,身子斜躺下来,头靠在另一较高点的树杆上,左手枕在头下。老神在在。只有衣摆处的白衫垂了下去,随着晚风一摆一摆的。我不禁从心底赞叹一声,仙人哪!整个白衣飘飘,睡梦中的他少了平素的阴冷和妖媚,多了份恬静和单纯。那如婴儿般浓密且长的睫毛,狭长的凤目,挺直的鼻梁,像施了胭脂的薄唇。看了如此俊美且妖媚的面孔,都不禁让我这个女人都妒嫉,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他那雪白玄裳上的一点点红惊醒了我,想起刚才他那疯狂的举动,应该还在流血吧。正犹豫着要不要看看,又怕他突然醒来。于是,又轻轻地唤了两声,“殿下,殿下——”还是睡得正香呢,我才稍稍放心下来。
我又靠过去一些,轻轻地把他的右手抬起来搁在自己腿上,挽开他的袖子,啧啧,这人真是铁做的,都血肉模糊了呢。创口深的地方还在往处渗着血呢,我拿出自己的手娟,轻轻地擦试着,还怕因疼而惊醒了他,又不时地看他一眼,谁知他却依旧睡得香甜,眉头都不皱一下。
把粘上树皮的脏物轻轻擦掉,又从怀里摸了瓶创伤药出来,今天中午从假山上掉下来,擦伤了手臂,擦了之后就一直揣在怀里,这时倒派上用场了。
又轻手轻脚地给他抹上药,包扎时,才发现他手掌上也有几道细碎的伤口。想是那时捏碎了酒杯留下的吧,我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掌上的伤也一并处理了。事毕,又坐在树上发呆了,还不知道要在这树上坐多久。想着想着,人也有些迷糊了,身子一歪,都忘了在树上了,尖叫还没出口,却被人一把拽了回来。呼,幸好,差点就粉骨碎身了,我拍了拍胸口,不由地庆幸着。
“你为什么在这里?”庆幸还没完,耳边又传来三皇子冷冷的声音,回头一看,他正抓着我的胳膊,眼神正不耐烦地看着我。看来这个人酒醒了,却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我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殿下家宴时喝多了,奴婢奉命送殿下回去,殿下执意来此——”我说得含蓄,并没有说完全。我也不打算告诉,难道让我告诉他说,你抱着树叫母妃,把我当成别人抱着,带我上来看风景。呃,估计还不等我说完,就把我扔下去了。我可不想早死,我还要出去呢,反正他又不记得了。
三皇子闻言,低头想了一会儿,可能是实在想不起来,也就信了我的话。又看到了右手上的伤,“你包的?”我点点头,他又愣了一下,也没问伤怎么来的,只道:“下去吧!”
“下去?”我傻眼了,跳下去,似乎不太可能,爬下去,呜,也是不行。我又可怜兮兮地看向三皇子,“这——这——似乎太高了,奴——奴婢——”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我不敢再说了,再看向下面,这么高,跳下去会不会有事啊?但是跟这个阴晴不定的人在一起,我还真愿意跳下去,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我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准备“跳”,“哇哇——”我又失声尖叫,一晃,人已经到树下了,脚踏实地。“放手!”我正惊魂未定,听得三皇子喝斥,忙甩开又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跳离他三尺远,躬身说道:“谢谢皇子殿下,那奴婢先告退了。”他挥挥手,我便火烧屁股样飞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