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见到我也是大吃一惊,马都还未停,人就已经飞跃下来,一把拉住我的手,神色一片紧绷,像是极力在压抑什么,“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出了什么事,清岚怎么了?”我被墨离拉着走向坐骑,焦急地问道。
墨离蓦得回头,双眼亦是一片通红,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恨意,再也克制不住,低吼出声,“你为什么离开?为什么要私下逃走?你知道皇上找不到你时有多焦急吗?你为什么就不能为皇上着想一下,安分地呆着。他找了你一个晚上,遍寻不着,最后,不顾安危,只身冲进了敌营,就怕你是被北齐抓去了!他是一国之君,你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他至此。”
墨离极怒地吼完,虎目亦一片通红,怨怼之情皆显于色。我踉跄一下,站立不住,被身后的落英扶住,落英看着我苍白至极的脸,扶着我的手也有些不自然,“书、书生,你还好吧!”
墨离听到落英对我的称呼,怒目一视,横扫过来,怒吼,“什么书生?她是皇上亲赐的大圣国母,昭贤皇后!”
“啊!”众人皆是震惊不已,怎么也不相信跟他们亡命奔波了一个晚上的弱书生竟然是自己的国母,一个个都当场愣住。落英更像是被烫着了一样,扶着我的手,马上弹开。我还未立稳身形,又被墨离一把拉过,“皇上此时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也没有人能阻拦得住,所以,只有你,现在只有你能阻止皇上,你快跟我走!”
我僵在地上的脚迈不动了,脑袋里的去与不去正在激烈地交战着,不能回去,不能回去,此时若是回去了,那真的就再也避不开了。如果就这样,让清岚带着恨意,将我在他心里斩去,那、那样也好啊,这也不正是我一直希冀的吗?更何况我现在也是已经没有资格在呆在他身边了,与其让他痛苦,还不如恨着我好了。
至少这样,他就能回到最初的,不是吗?
“为什么不走?你在犹豫什么?你到底还要逃避多久?你难道真的不再想想皇上吗?”见我一直僵在原地不动,墨离神色更是一片铁青,若不是还拘于着君臣之仪,他可能真的会直接劈晕了我,一把把我扛到清岚面前。
站在地上的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上面,一步都挪不动了,脑袋里的念想还在天人交战着,心中的矛盾,痛苦地就像要把自己生生撕裂。
墨离似再也忍不住了,掰着我的双肩用力摇晃着,似要把我摇醒,“你要毁了皇上吗?你要让他变成一个残酷暴戾的皇帝吗?你在犹豫什么?你不知道现在他正处在什么情形下吗?现在北齐人的生命在他眼里犹如草芥,你若再不出现,不只那一个军营,只怕整个北齐都会因你而变成一座座死城。”
我惊恐地抬头,看着墨离瞪得血红的眼,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说真的,现在的他眼里就有那种惊恐,那种担忧和害怕。他在害怕,那是我认识的那个墨离眼中深深的害怕。
“你随我去看看,去看看你就知道了!皇上,究竟被你逼迫到何种地步!看了之后,你若是还能狠下心离开,我,也不会再阻拦你!”
浑浑噩噩地跟墨离上了马背,墨离眼中的焦急更是明显了,催促着我坐下的马匹,快速得奔驰在突起的滚滚黄沙里,穿过一道峡谷,越过一道山坡,放眼望去,山坡下的不远处就是已经被弃置的营地,那里正被北齐军队占据着。
阵阵号角声震痛了我的耳膜,山下的撕杀声远远传来,如此地震耳欲聋,又如此地惊心动魄。那千万军中围困住的一抹银白色身影,身长如立,跨马抡刀,浑身欲血,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眼神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狠戾地盯着眼前的敌人,绝冷的字从他唇里迸出,“杀!一个不留!”
北齐的人愤怒了,这个圣朝皇帝不知什么原因,先是只身冲入他北齐大营,视他北齐几千将士如无物不说,还让他们交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的什么人来。然后又二话不说,挥刀便砍,简直是欺人太甚。既然追了你一个晚上都追不到的人,此时又自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们以多欺少了,虽然你郁清岚武功高强,但想以你一人之力杀遍我几千将士,那也是不可能的。
北齐人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郁清岚眼底泛出一丝绝狠地冷笑,立身在郁清岚身前的御林军护卫也是毫无惧色,握紧了手中利刃。既然皇上下令大开杀戒,那他们也就不客气了,噬血的兴奋染上了每个人的眼眸,呼哧出声,睁着赤红的双眼,脸上均是露出如鬼魅般的残戾冷笑。
惊天的撕杀声传来,那身银白色的战甲很快被染成一片血色,那妖异的红,更显得那银色战甲主人的狠戾无情,手中的战刀挥过,带起一片片血雾,银色战马的脚下很快便躺满了北齐人的尸体。北齐人也杀红了眼,更多的人扑了上来,银色的战马倒下了,但银色的战甲飞跃起而起,一个诡异的转身,手中的大刀如流星般没入一人的身体,强劲的力道并没有退减,一个二个三个,直到撞倒第五个人,那凌厉之势才止住。
北齐人的眼中皆是一片骇然,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若想活命,唯一之法就是打倒大圣朝的这个神话。所以更多的人扑了上去,以自身血肉之躯抱住那个已经化身成修罗的男人,就在此时,一声凌厉地破空之声传来,郁清岚身体震动了一下,一支雕翎长箭没入他的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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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