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一经传出,举国沸腾。
因司徒霁云就驻守在边关,因此委派孙青淮与一名大臣先行,到边关的青洲城安排部署。
林燕南为出征护驾的事,特地挑选了禁军中的精锐之师,这日也忙着安整队伍。皇宫上下同样都是忙碌,虽是打仗,可因去的人是一国之君,因此事事都要仔细严谨,各类所需之物极多。
楚惜墨巡视了一趟,回来后就下令:一切从简!由此,才省了不少事。
午膳后,楚惜墨因昨夜未曾安眠,因此在榻上补觉。若离让小禄子伺候着,自己带了小桃,先去了趟御膳房,将各类精致的菜碟拣了几样,并果点,一起装在三层的食盒篮内,命小桃提上。
“姑姑,你要去哪里呀?”小桃好奇的问。
“去看个朋友。”若离轻笑。
沿着宫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越来越冷清,直至一扇斑驳的宫门前才停下。这里是处废宫,当初新建没多久就闹了火,修复后认为不吉利,一直不曾有人居住,加之地点较偏,历来作为冷宫。
走进去,建筑与皇宫的其他地方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显得特别静,特别空旷。
“这里是冷宫,可不是给人参观的地方!”刚走进去,就从左侧的廊子里走来一名四十左右的嬷嬷,张口就下了逐客令。
“嬷嬷不得无礼!这位是养心殿的若离姑姑。”小桃明白对方不认识,所以特地介绍的清楚。
嬷嬷一听,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原来是若离姑姑来了,奴婢眼拙。不知姑姑来,是……”
若离笑着给小桃使个眼色,于是小桃上前,把用红布包裹的沉甸甸的银子递给她,说道,“这是姑姑赏你的!”
“多谢姑姑。”嬷嬷忙道谢。
“嬷嬷不必客气。这里冷清,平日也没什么娱乐,难为你们要尽职守护,实在辛苦。这点东西虽然不值什么,也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若离说着走下台阶,站在空阔的院子里,看着左右的门,问道,“不知刘氏住在哪里?”
“奴婢给姑姑带路,请!”嬷嬷客客气气的领着她从左侧走,通直的道路,没走多远就在一道院门前停下,“刘氏就居住在这里。”
“嗯。我想单独见她,你们在外面等吧。”提过小桃手里的食盒,她走进院子里。
但凡被打进冷宫的人,不管你之前是多么得宠的妃子,或者地位多么尊贵的皇后,今后的生活样样得自己动手。若离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显然被精心打理过,地也是刚扫的,洒的水迹还没有全干。
突然安静中响起几声咳嗽,特别清晰,循声望去,是从一间小屋里传出的。
几步走过去,站在窗户边,看到里面原来是间厨房。并没有厨灶,只有一具火炉,上面架着小铁锅,不知里面煮着什么,穿着粗布衣的女子正弯着腰费力的吹着火,头发只用很简单的一根木簪束起。
当她不经意的抬眼,若离看的清楚,正是刘婉容!
刘婉容也在抬首间发现了她,略一愣,朝她微笑。
少顷,两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落座,若离将食盒内的东西取出来,并筷箸碟碗。刘婉容静静的看着,没作声,返身回到厨房,取了平日里常用的粗碗和竹筷。
“我已经不算是宫里的人,不该再用这些。”刘婉容看着满桌的珍肴,虽然克制,可见了她,难免有些触景生情。眼睛湿润,她忙笑着低头吃菜,以掩饰失态。“多谢你来看我,以后,还是别来了。”
“恐怕,就是想来,短时间内也不能来了。”若离见她疑问,明白她对外面的事不了解,于是说,“西齐联合了北周,一起向大楚开战了。皇上决定御驾亲征,明日就出发。”
刘婉容听着,沉默。
“你在这里还习惯吗?有没有缺什么?”若离想在走之前,帮她料理一下,毕竟冷宫的日子不是常人能过的。
“住久了自然习惯,也没什么短缺的,我连这个院门也不能出,怎么会需要东西?”刘婉容笑着摇头,“感谢你的好意。这种生活,在进宫的时候我就设想过,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
若离起身,进入房中四处看了看,不多时又返回。
刘婉容犹豫了一下,问,“你与皇上……怎么样了?”
若离轻笑,“有些问题,不是好或者不好能回答的。我想,你现在应该想写诗了吧?我叫人把你从前的诗书送来,另外把你的屋子重新布置一下,还有……”
原本刘婉容想谢绝的,但听了她后来的话,就问,“你想问什么?”
若离没有立刻回答,只反问,“你想离开这里吗?如果你离开,我可以帮你。”
“你……”刘婉容惊愣的看着她,摇头一笑,“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离开的。”
“只要你想,我一定帮你,只是,以后你得隐姓埋名。”若离说的很认真。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刘婉容终于问了,“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你犯不着如此帮我,何况、我还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