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回了客栈,司徒霁云徘徊在不远的小巷里,久久未曾离开。
他将身体隐没在黑暗中,仰头看着那扇窗,窗口映着她的身影。临睡前,她开窗远望,是京城的方向。看着那窗关上,灯熄灭,身影也随之消失。
这一夜似乎比往常都短,他默然的站着,晨汗侵体也不以为意,直到听见车辕辘辘,才惊觉,天已经亮了。
看着那辆马车缓缓远去,他不能动,心里的感觉无法言语。
一个月后,北周。
在靠近北周都城的地方,有座不大的小镇,镇上有座不小的寺庙,名为檀香寺。
天下的寺庙都是大同小异,若离他们三个就住在这里,主要不是为这里鼎盛的香火,而是因这隐约相似的名字,外加离都城很近,而住在寺里,又图个清静。
来到北周已经一个月,关于那神秘的药,却查不到丝毫线索。
身体与精神有关,或许这段时间梅沐枫的心情不错,精神也相对好了很多,白天已经不显得那么累,而晚上也能安稳的睡到天亮。若离现在也恢复了从前的调皮,有时候他贪睡没起,她就悄悄的溜进去,把他给逗弄醒。
这天,寺庙的晨钟又敲响了,悠悠扬扬传了很远。
若离起身,和尚们已经开始在大殿内作早客,天色微微发亮。如今已经是夏天,晨风吹着,也不觉得冷。
她刚走打了盆洗脸水,准备送到梅沐枫那里,隔壁的房门就开了,林燕南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哥,你今天比我起的晚哦。”若离笑起来,顺手就把木盆端到他屋里,“你先洗脸吧。昨天回来那么晚,今天就别出去了,歇歇吧。”
林燕南也不客气,用盆内的温水洗了脸,笑着说,“或许很快就有眉目了,我再出去看看。”
“嗯,那吃了早饭再去。”若离说完,去重新打水。
“不了,你和他吃吧。”林燕南显得有些匆忙,说,“早些去比较好,免得别人出了门,不好打听。我走了!”
“大哥,你记得在路上买东西吃!”若离在身后叮嘱,对方笑着摆摆手,出了院子。
外面院子里的话,将正在睡觉的人吵醒,推开窗,刚好看到她端了水走过来。
“表哥,你醒了?”若离把水放在架子上,看他精神俊朗,于是故意玩笑道,“表哥,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这寺里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看她说的正经,梅沐枫也正声反问。捋起衣袖,先浸了浸手,然后把毛巾放湿,擦脸。
“最近寺里来的女香客增多了。”若离靠在门口,状似疑惑的挑眉,“嗳,表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转脸去看她,迷惑的眼睛上还带着不少的水珠,一面拧干毛巾擦脸,一面问,“为什么?难道是有什么特殊节日?”
“特殊节日?”若离蹙起秀眉,似笑非笑的偏着头看他,疑声问道,“表哥,你,倒真的算得上特殊哦,不过节日不对,是人物,特殊人物!”
他一愣,看着她嘴角逐渐扩大的笑,才反应过来,笑着摇头,“你又乱开玩笑。”
“表哥,等会儿吃过早饭,我们也去前面上香。今天是十五,很热闹的!”若离说着就去转身出去,到寺庙的斋堂领早饭。
早饭后,两人一起到寺庙里去上香,来来去去无数的香客,其中很多青年男女。原因不难想象,趁着十五的时候,众多女子走出家门来上香,祈求家宅平安,觅得贵婿,那些男子也趁此机会来这里,借上香的名义寻得意中人。因此,檀香寺的香火很鼎盛,来还愿的香客特别多。
在寺庙正殿的后面,有棵许愿树,足有上百岁。树的周围插满了各色香烛,绿色的枝叶上,挂满了红色的还愿绸带,此刻还有许多男女围在树下,不断往上抛绸带。
或许是许多人的心愿都成了真,这棵许愿树,也成了还愿树。
若离看的有趣,也去寺外的小摊位上买了香烛和红绸,回到树下。先把香烛点燃,插入泥土中,随后把红绸放到梅沐枫手中,笑着催促道,“表哥,你来许个愿。”
梅沐枫看着手里的东西,红绸两端所系的是小石头,借着势头的重量飞上枝头。扇了扇眼帘,嘴角弯上笑,仰头看着繁茂的树枝,扬手,轻松的就将红绸抛了上去。
若离看着那晃悠的树枝,笑着说,“表哥,你的愿望一定会成真的,到时候我陪你回来还愿。”
“好啊!”回答这句话时,至少有一半的心情是很明朗的,梅沐枫也真的希望奇迹能出现。
“表哥,你好受欢迎啊。”若离突然贼贼的偷笑起来,用眼神示意他看看周围,抿着笑,说,“好像许愿的女人太别多哦,每个都是看着你,却不抛红绸,你可比许愿树吸引人多了!”
“离儿,也要我夸夸你吗?”梅沐枫笑着回击,他可没忽略黏在她身上的那些视线。看她吐着舌笑的顽皮,于是也不避讳旁人目光,牵了她的手,朝寺庙外走。“我们也出去走走,这几天总是他在外面找线索,也很辛苦。”
“听说快有眉目了呢。”若离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怕是空欢喜一场,反叫他再次失望。
梅沐枫了解,因此听了这话,淡笑,并不接。
两人刚走出寺庙,不到一刻钟,却见林燕南迎面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