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的人望过来,忡愣了瞬间,忙起身走来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楚惜墨的态度冷淡,带着不耐,昨日的事他听说了,也深知她的脾气,因此并不乐意见到她。“晴妃继续赏景吧,不用在意朕!”
说完话,楚惜墨拉着若离就寻路而去。
晴妃站在原地,直到那抹人影消失的无踪无影,这时嘴角才艰难的扯动,一向不肯示人的眼泪滑落,到了嘴边,一片苦涩。她早就知道他不爱她,可她不甘心,就算过了三年也依旧不甘心!
夜色慢慢降临,畅音阁里张灯结彩的热闹了起来。
畅音阁的东西北三面已经坐满了大臣王公,各府的公子小姐、夫人命妇也一一在座,廊前的树上、花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把畅音阁妆点的犹如民间的灯市那般热闹。楚惜墨带着若离在戏台正对面的阅是楼上看座,把三位娘娘置在楼下。
或许是太高兴,楚惜墨忘掉所有顾忌,让人设了同样的椅子在身侧,拉着若离坐下。
“惜墨?”若离望着底下各处的人影,有些迟疑。
“别怕,没事的!”笑着安慰她,坚持让她坐下,随后命小禄子和小桃子,将准备好的各色花灯挂到楼下去。
若离想了想,也就不再拘泥,安心的坐着看戏。
楚惜墨将早就备好的节目单子打开,扫了两眼给她:“你看看,如果有特别喜欢的,可以叫他们调到前面演。”
“我没什么要求,就按顺序来吧。”若离接过单子,看的随意,突然视线顿住,只因看到一折熟悉的曲目。微微定了半刻,笑着把节目单子放回桌上,取了杯酒喝起来。没想到上面会有梅沐枫最常唱的那出戏!
“你怎么就喝起来了?”楚惜墨看她神情有些不对,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
戏台上开唱了,熟悉的布景,熟悉的乐声,熟悉的身影。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戏台上,台上的人穿着紫色戏服,妖娆的扮相,轻盈的身姿,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顾盼中那双精致的丹凤眼,几欲让她错人。
但听那熟悉的唱词:梦游故里/庭院梅雪乱/晚风频频迟暮/香冷影暗/步履沉沉/一管青笛满曲清寒/遥望满山浪涛,不是雪/犹似逶迤娉婷镜花水月/看似是,亦非似,终不是/那堪他处遍寻芳踪无迹……
酒杯举在唇边,她仔细的在那双眼睛里搜寻,没了那份眷恋不惜的情丝,毕竟不是他!
楚惜墨此刻终于明白她方才为什么异样,顷刻间就有些愠怒,早知道就该将所有节目亲自细细审过,也就免得触动她的旧思。
若离突然偏过头看他,笑着说:“惜墨,你喜欢这出戏吗?”
“嗯?”楚惜墨茫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这出戏的这一折,我会唱哦。”若离俏皮的眨眨眼,笑着说:“等有空我唱给你听啊,不过,如果你不喜欢听戏的话,那就算了。”
“喜欢!谁说我不喜欢了。”楚惜墨赶紧表态,末了又小声的补充:“就算不喜欢,也是可以培养的。”
一出暂歇,喝彩声不断,若离也鼓起掌。
“小桃,准备打赏,顺便去问问,唱戏的是谁?”若离吩咐道。
“是!”小桃领命去了。不多时返回,回禀道:“姑姑,那唱戏的人是晋州来的,人称‘小枫’!”
“哦,原来是他。”若离闻言点头,对着楚惜墨解释道:“还记得我们从青州回来时,途经晋州落榻,曾在那里听过他的戏,当时就觉得他唱的非常好。如今时隔三年,他的唱功更是炉火纯青,叫人不得不称赞啊!”
楚惜墨没发表看法,心内却暗自思忖着,少顷叫来小禄子,低声吩咐了两句。小禄子听后,蹭蹭蹭下了楼,前往扮戏楼去了。
“小离,该猜谜了!”楚惜墨提醒,叫宫女去东西北三面的廊子里去通知。
随着鼓乐声响,从戏台两侧舞下了一大一小两只色彩艳丽的漂亮狮子,焰火簇簇燃放,将整个畅音阁点缀的绚丽热闹。大臣和家眷们纷纷离座,在万千姿态各异的花灯间传流往返,连宫女太监们也图热闹,不管识字或不识字,几个人凑成一团,猜着花灯上的谜语。
“小离,我们也下去!”楚惜墨拉着她下楼。
若离也被热闹气氛渲染,笑着说:“惜墨,我们来比赛如何?半个时辰内,谁猜出的灯谜多,谁就可以向对方提个要求,当然……这个要求有保质期,到子时前生效。怎么样?”
“好!”楚惜墨就爱她时不时的主意,扯着她凑到花灯前,志在必得的笑着:“小离,你可不一定猜得过我,还是准备好受罚吧!”
“大言不惭!”若离对着他做个鬼脸,往一旁解灯谜了。
小桃和小禄子自然不得闲,忙着帮他们数数,等半个时辰后对比。
“小桃……”玉文瑾提着一只精巧的荷叶花灯,正准备向小桃献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赏了记白眼。
“我正忙着呢,你别捣乱。”小桃小声的警告,忙又跟上若离的脚步。
玉文瑾一脸茫然:“这是做什么呢?”
“这还看不出来?”苏明轩与袁泠音一并走过来,笑着说:“你看小离和皇上都在做什么?那么认真的解灯谜,自然是在比试,小离的脑子里,点子一个接一个,什么时候都不会无聊。”
玉文瑾了然的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得意的笑起来:“我有好灯谜给他们猜!”说着就大步走到若离面前,把手里的荷叶花灯举起来:“小离,给你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