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的事情告一段落,养心殿里就热闹起来了。
这天楚惜墨前脚刚离开,随后就有宫女来禀报,三位娘娘带着新封的贵人来了。若离只得请她们进来,心里却想着,她们是故意选择皇上不在的时间,还是不巧的给错了过去。
此次赐封的贵人一共有五人,其余二十五人全充作常在,反正自古来贵人和常在没有定数。落座之后,奉茶。若离特意多看了眼五名贵人,每个都是娇嫩美丽,面容羞怯,即使不看她们的眼睛,也能猜出里面蕴藏着多少的憧憬。
贵人们在场,三位娘娘多少要端着架子,与若离来来去去的客套,实在乏味。
这时晴妃笑着提点几名贵人,道:“你们五个初入宫,尚且有很多规矩不懂。若要你们来问我,想必你们也拘谨,不过若离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性情又温柔随和,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我想她不会拒绝的。是不是,姑姑?”
若离微微一笑:“娘娘过奖了。教导新人虽然是身为姑姑的职责,可是教导五位贵人……我还真怕不能胜任呢。贵人们都出身官宦世家,礼仪才学都是人中上等,我一个姑姑,就算在宫里吃了再多的盐,也不敢厚着脸教导啊!”
这话说的俏皮,引得所有人都轻笑起来。
“姑姑过谦了。她们早对姑姑闻名已久,今天可是特地来拜见。”云妃说着望向几人:“你们别见了真佛就愣啊,来的时候多活跃,这会儿全都成了没嘴儿的葫芦。”
贵人们羞涩的半低着头,面面相觑,少顷站起身,齐声道:“拜见姑姑,希望姑姑多多教导!”
若离忙也站起来:“你们可别这样,若不然以后我可不敢见你们了。都坐吧!”
“姑姑,皇上……”静妃话说一半,笑道:“她们都是刚入宫,本是想叩谢,也好歹见见皇上的面。只是不知皇上何时有空?”
“哦。”若离心中暗笑,这才是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吧。面上不露声色,回答说:“皇上今日有事要忙,估计回来用了午膳,小憩之后还要批折子。这两天怕也没有空,等到正月过完吧。”
“皇上当真那么忙?”质疑的是晴妃,但见她微微一笑,手指就在杯缘上来回轻扫。以为她会再说什么,哪知她话音一转,却是问道:“若离姑姑,你在宫外的时候认识了很多人吧?”
若离不知她话里的意思,略微一愣,反问:“晴妃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哦,没什么。在宫里呆的久了,对外面好奇起来,随口问问。”晴妃淡淡的说着,后面就没了话。
这突兀的话,忽来忽去,叫若离捉摸不透,只觉得隐隐中,她那含笑的眉眼里透着不同寻常的算计。但愿是她的多心吧!
云妃也听出异样,不由得悄然看了看晴妃,那自信而暗藏的得意,让她顿生警觉。
静妃与几位贵人倒未多想,以为只是闲话家常,于是也笑着问道:“姑姑在外面定是有许多新鲜事情,元宵那晚的戏,姑姑也一定很喜欢吧?”
“娘娘这话是……”若离奇怪的笑,怎么又提起那个晚上的戏了?
“姑姑不知道吗?我听说皇上把戏班子留在了宫里,不就是因为姑姑爱听戏,好方便随时传唤吗?”静妃看着她的表情,似乎真不知情,也觉得奇怪。
“静妃娘娘说的戏班,是四喜班吗?”一名贵人轻声询问,见她点头,笑着说:“果然是!那戏班可我们晋州出的,在家时我就喜欢听他们的戏,特别是小枫。逢年过节,家父否要请四喜班来唱台戏呢。”
“你是晋州的?”若离被她的话吸引住,仔细看她的脸,并不认识。
贵人见她问,笑着回道:“家父是晋州知州。”
“哦。晋州人。”若离了然。其实在这次选择秀女时,还有一条潜规则她没有说,但凡是选中的,其家父官职都尽量控制在三品以下。这也是怕以后出了乱子,重臣齐力谏言,局面不好控制。
随后她又礼仪性的询问了储秀宫的一些情况,诸如物品是否欠缺,何处布置不妥等等。半个时辰后,众人起身告辞。
送走了一批人,若离顿时感觉犹如打了场仗一样。站在廊子下逗逗鹦哥儿,想到楚惜墨将戏班留下,也不知做什么。真是为她解闷的话,也不该瞒着她呀。
“姑姑!姑姑!”突然听到昭儿欢快的叫声。
若离望过去,一名太监引着林燕南往这边走来,昭儿在他的怀里笑的一脸高兴。
笑着迎上去,把小家伙抱过来:“昭儿,想姑姑了没有啊?”
“想!”昭儿响亮的回答。
“昭儿,来!”小桃把他抱走,好让剩下的两人有单独的空间说话。
“大哥,进去坐吧。”若离说。
“不用了!”林燕南满是牵眷的凝视,许久,转开眼:“昭儿交给你了。”
“大哥!”若离突然觉得害怕,伸手就抓住他:“大哥,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林燕南低眉,似乎在思索她发问话,好一会儿回答说:“或许,是下次过年吧。”
“那……你要多保重,记得冬天来的时候给我带松子。一定要记得!”若离的担忧来自于心内留下的阴影,总觉得某天他会像梅沐枫,永远消失。所以她要他承诺再见,似乎这样就有了保障。
“嗯!”林燕南点头,不再看她,转身离开。